第676章 城务司-《叠叠叠叠叠叠叠叠叠叠叠真伤!》

  “那你就少说两句。”那声音淡。

  “那你就少伸一根线。”清风更淡。

  空气里像有人翻了个白眼。“行。今夜就到这。你们的牌子,我看住了。”

  “你们的人,我记住了。”

  “你记错一个字,我打你一次。”清风。

  “你打不到。”那声音好像笑了一下,下一瞬,门楣上那条鸡毛鱼尾巴“嗒”的一声,断了一根细毛。

  空气一松。灯火一齐跳高了一寸。

  牌子那边的冷热停了。

  走了。

  清风把那根断掉的毛拈起来,脸色不太好。他低声:“他拿了个角。”他把毛放到铁盒上,手背在桌沿敲了一下,抬头,“盯小女孩。”

  “嗯。”黎瓷。

  ......

  第二天一早,城务司的人真回来了。这回不是顾行,是他的上官。黑袍,腰牌,带着二十个甲衔。走到村口,先看牌子,再看人,再看河口和红枫的队。他没说废话,直接开口:“昨晚你们抗法。”

  清风嘴里叼着饼,笑:“你法昨晚不在。”

  黑袍人盯住他:“你叫清风。”

  “嗯。”清风,“我叫清风。她叫黎瓷。牌子叫别摸。”

  黑袍人不笑:“昨夜城规在。顾行存档。你们拒收。今天我们来收。”

  “收谁?”燕刀往前,笑,“收我?”

  黑袍人没理她,抬手一摆,身后两个甲衔抬出一个木架,木架上是一块令牌。令牌一立,周围的空气沉了一寸。那不是权限,是另一条线,城的线。

  清风眯眼:“城规。”

  黑袍人点头:“城规。”

  林策冷笑:“你们城规管不到我们头上。昨晚死的是我们的人。你们进来一句话就要收钱?你们这规,只管钱?”

  黑袍人看了他一眼:“红枫,守你的圈。别掺嘴。”

  林策笑:“你试试。”

  场子又紧。王老板缩在后头,手欠摸金抱盒子抱得胸口都青了。小二抱着锅柄,两眼一眨不眨看清风。

  清风把饼咬了一口,慢慢咽下去,抬手指了指牌子最后那四个字:“看见没?”

  黑袍人抬眼,没去看字,眼神落在牌子下沿那条线。他有经验。他知道危险在哪儿。他收回视线,淡淡:“你们今天有两个选。一个,把牌子移交,城里保管。两个,签字,认三条。”

  “第三个呢?”清风问。

  “没有第三个。”黑袍人。

  “有。”清风笑,“第三个是,你们今天往回走。我们帮你们把线头找出来,你们立功。你们赚脸,我们不欠你。”

  黑袍人盯着他:“你在拿你自己和城对抗。”

  清风耸肩:“我不爱对抗。我烦。可你要是把手伸进来,我就打你手。”

  黑袍人眼神往下一沉,抬手:“拿。”

  两名甲衔往前,手伸向牌子底座,要掀。

  “动。”清风笑,食指一挑。金线“叮”的一声,像给人手背弹了一下。那两个甲衔手背各起了个红点,没退。再伸。清风手一翻,金线“啪”一声抽下去。两人的手背各裂了一道浅浅的小口,血珠冒出来。他们脸色不变,还伸。

  “别碰。”黎瓷说。

  她只有两个字。声音不高,眼神里那条冷线拉直了。她抬起手,掌心往下一盖。【压】

  两名甲衔的手像被空气按住,落不下去。黑袍人脸色沉了一寸,腰间那块令牌一亮,周围空气上的那条城线也沉下去。他抬手一按:“压。”

  空气往下塌了一寸。河口和红枫的人集体一紧。清风的背一下湿了,他指尖金光绕着牌子一圈,【撑】。黎瓷掌心又落一寸,【缝】。

  两条线撞在一起,没炸,绞到一起,发出很细的“吱”的声。王老板直接坐地上,抱头:“我的门,我的墙...”

  “闭嘴!”清风和燕刀同时喝。

  黑袍人没走,他盯着黎瓷,第一次开口叫她:“黎姑娘。你身上那条线,不好走。你再走一步,你自己也要掉。”

  黎瓷眼神不变:“你挡不住。”

  黑袍人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惊:“你认识我们的人?”

  “你不配我认识。”黎瓷淡。

  黑袍人笑了,笑容一点不真。他手里那块令牌亮了半寸,空气往下再塌一寸。清风直接吐了一口血,没躲,他手还是架着。他抬头笑:“你这牌子,亮半寸?再亮,断。”

  黑袍人盯了一秒,没再亮。他放下手,收掉半寸。令牌暗。他看了清风和黎瓷一眼,转身:“走。”

  顾行跟在后头,回头看了牌子一眼,又看了看老槐树。清风冲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晚上见。”

  顾行笑了一下:“不见。”

  车走远。人群里那口气吐了一半,没全吐。清风把嘴角的血抹了,往地上一吐,吐出来也是金味。他骂:“呸。”

  黎瓷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把手搭在他手背上,指尖按了一下。他手腕里那点颤立刻没了。清风抬眼,笑:“谢谢。”

  “顺手。”黎瓷。

  “欠。”清风笑骂。

  燕刀松了口气:“城里这帮人,也不全是蠢。再压一下就断。”

  林策“嗯”了一声:“今晚肯定还来。”

  清风舔了舔嘴唇:“来就来。他来,我折。”

  ......

  下午,手欠摸金终于把铁盒交回到清风手上,整个人像放下了一块大石。他小声说:“大佬,我昨晚做了个梦。”

  “说。”清风。

  “梦里那条鱼,在河里游。有人拿线钓它。线不是线,是名字。一串一串的名字。谁的名字喊得响,鱼就过去。我喊了我自己,没用。我喊了我的娘,我就过去了。我差点淹死。”

  清风眼神冷了一寸:“记住。以后有人喊你名字,你不答。”

  手欠摸金点头,眼眶红了一圈:“嗯。”

  黎瓷抬眼:“他用‘亲’。”

  清风“嗯”。

  傍晚的时候,小女孩又出现了。她没进门,就蹲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画。画的是一条线,一直从门口画到老槐树底下,又从老槐树画到河边。她画完,抬头,看清风,笑:“大佬,我画的好看吗?”

  清风看她一眼:“好看。不给糖。”

  小女孩笑嘻嘻:“我不吃糖。我要借火。”

  “你的火,自己点。”清风指了指她手里那盏灯。

  她眨眨眼,点了。她站起来,拍拍手,像啥都没发生过,背着小油灯往外走。走到牌子前,她停了一下,抬头,冲“腿打折”那三个字做了个鬼脸,“切”,又走了。

  清风看着她背影,指尖在桌下面敲了两下。黎瓷低声:“她心里空了一块。”

  “嗯。”清风,“他在填。”

  “填不满。”黎瓷。

  “那就掏。”清风。

  夜又落。第三夜。每个人的眼下都青了点,可谁也没说困。汤又开了。饼又烙了。牌子还在。鸡毛鱼立在门楣上,换了一条,鱼尾没抖。

  风从东边吹来一阵,又停。空气轻轻响了一下,不炸,不闹,就像有人在窗外吐了一口气。

  清风笑起来:“来吧。”

  黎瓷站起,掌心一扣,眼神很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