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你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装乖骗到暴君后,我屠了全府》

  “激将法对朕没用。

  他就那般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院中的人都在屏息凝神地看着,谁都没敢说话,更不敢上去求情。

  陛下和乔予眠之间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似的,他们根本就插不进去。

  乔予眠敛下眸子,盯着脚尖看了片刻。

  谢景玄想要的,无非就是她付出代价,欺骗他的代价,所以他如今做的这一切都合理了。

  乔予眠解下身上属于男人的大袍,放到了一旁立着的幽隼手中。

  转回头,没有任何犹豫的跪在地上,叩首道:“陛下,我知错了,求陛下开恩,放了他们吧。”

  “三娘子,你不用……”

  霍桀忍不住开口,乔予眠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陛下,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跟她们没关系。”

  她再度叩首。

  这一跪一叩,代表着臣服。

  谢景玄觉得她逃出了宫,打了他的脸,无时无刻不想要找回自己的面子。

  乔予眠便给他就是了。

  她只盼着,他哪一日消了气,亦或是终于觉得玩弄她厌倦了,能放她活着离开。

  望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谢景玄的心脏一下子便拧了一下,泛起酸疼。

  他下意识想上前,扶她起来,身体做出动作之前,脑海中却又想到她从前的模样。

  从前的乔予眠也是这般,乖巧又可怜,听话又胆小。

  以前,谢景玄真的被她这般表象欺骗到了。

  谢景玄来到乔予眠跟前,蹲下身,抬起她的下巴,嘲讽道:“乔三娘,你就不能有点儿新花样儿吗?朕看你这虚伪的样子已经看腻了,你觉得朕还会愚蠢的再上你的当吗?”

  谢景玄发了狠,捏着乔予眠脸颊的手很用力。

  乔予眠的脸本就细嫩,哪经得住这样的一掐捏。

  她疼的蹙了蹙眉,想到霍桀他们还没被放开,她只能忍着,乖顺地问着他:“陛下要怎样才能放过他们?”

  从前谢景玄就是因为乔三娘的乖顺,所以才对她有了兴趣。

  他对她的乖顺,偶尔有点儿微不足道的小脾气是很受用的。

  可眼下她越是这样,谢景玄就越觉得莫名的厌烦,甚至连谢景玄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在烦些什么。

  谢景玄甩开乔予眠的脸,站起身来,故意不去看她这副唯唯诺诺的虚伪样子。

  “乔三娘,你的诚意还是不够。”

  乔予眠沉默着,还是不够吗?

  她如今知道,他为何不直接杀了她了,直接杀了有什么意思呢,他在她眼里应当是可恶极了吧,所以他留了她的命,不过是想磋磨折辱于她。

  他说的诚意,应当便是这个吧。

  乔予眠再度叩首,“求陛下开恩。”

  谢景玄依旧不为所动。

  乔予眠便知道,还是不够,便也不停,以头触地,光洁白皙的额头一下下实打实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不过才几下便红肿了。

  谢景玄站在那儿,就那般的看着,看着她一下下地将脑袋砸在地上。

  他倒是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一旦开了头,谢景玄不说话,乔予眠便也不停。

  两人看着更像是在较劲儿。

  地面很冷,乔予眠今日穿的本就不厚,跪了这一会儿,寒气已从地砖渗到了骨头缝儿里,腿很疼,脑袋也疼,一个个响头磕下去,再加上喝的那果子酒,她的意识有些迷糊,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前世,父亲罚她跪祠堂的时候。

  如今这一切,又算是什么呢。

  她努力地想要改变从前的命运,不过是想活下来。

  她只想好好的活着,到底是招了谁又惹了谁了,为什么每个人都想踩她一脚,将她踩到泥地里,再从她身上狠狠地撕下一块肉来。

  她磕头的力道更大,甚至这一下已经磕出了血。

  幽隼看的心惊肉跳,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陛下,这……娘娘头上磕出血了。”

  谢景玄原本绷着一张脸,故意不去看她一眼。

  听到这话,才低下头,果然如幽隼所言,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血痕。

  那血痕刺痛了谢景玄的眼睛。

  谢景玄气急败坏,大步上前,揪着她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提起来,吼道:“你疯了?!”

  “陛下要的不就是这个吗,如今……陛下可满意了吗?”

  “若陛下还是觉得不够,我还可以接着磕。”

  她说着,果真又要挣开谢景玄的手,重新跪下去。

  “够了!”

  “乔三娘,你赢了,你对自己可真狠。”

  明知道这是她的把戏,不过是想借此来博得他的同情,让他放了这三个江湖人。

  谢景玄可以置之不理,甚至冷眼看着,但看到地上那块血痕时,身体还是先他一步做出了动作。

  “跟朕进来。”

  他拉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屋里走。

  乔予眠往回抽了下手腕。

  谢景玄回眸,目光不善,“做什么?”

  “陛下若是觉得够了,可以叫人放了他们了吗?”

  看她顶着脑门儿上的伤,还没忘了那几个人的安危,谢景玄烦躁地挥了挥手,“放人放人!”

  说罢,又要继续拉着乔予眠往屋里走,这回还是没拉动。

  谢景玄,“乔三娘,你要干什么?”

  “陛下能不能让我跟他们说两句话。”

  她怕他不答应,说完了前半句,紧接着便保证道,“我只说两句便回来。”

  谢景玄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阴沉的像是锅底一般,仿佛下一刻便要将乔予眠给生生地吞了。

  谢景玄深吸了一口气,松开她的手腕,“快去!”

  乔予眠转头,擦了擦额上流下来的血痕,走路时步子有些虚浮。

  好在此刻霍桀三人都被放开,见状,就要上前搀扶她,却被乔予眠制止了。

  “霍桀大哥,我没事儿。”

  “三娘子,你,唉。”霍桀叹了口气,看了眼谢景玄的方向,极是小声道:“这狗皇帝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你放心,我们一定把你给救出去。”

  霍桀是很讲义气的,他们原本的确是因为小蓉的缘故,才帮的这位乔家三娘子。

  但这一路走来,他们一点点变得熟悉,几个人也是打心眼儿里的喜欢这位三娘子,尤其是刚刚,他们都没想到乔三娘子竟然会为了他们这些个不值钱的性命去哀求这狗皇帝。

  乔予眠轻轻摇了摇头。

  “霍大哥,你们出去便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很抱歉,把你们卷进来这种事情里,接下来的事情,便由我一个人来走吧。”

  “这怎么行?”

  封疤嗓门儿大,一下子就引起了谢景玄的注意。

  男人一个眼刀射过来,倒是还挺吓人的,封疤这么大的块头,都悻悻地缩了缩脖子。

  背后传来一声轻咳。

  乔予眠知道谢景玄已经不耐烦了,生怕他会反悔,便道:“我可以应付的,你们保重。”

  三人还想说什么,乔予眠已经直接转过头去,回到了谢景玄身边。

  谢景玄对于她有这样的自觉很是满意,可扭头看到她额间的伤,嘴角还未升起的满意的微笑一下子就瘪了下去。

  他拉着乔予眠进了屋,将她按在桌边,随后臭着一张脸问道:“药箱呢?”

  乔予眠指了指里间靠着墙壁的置物架的最下面一层。

  谢景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走到那儿,将药箱从里面拖出来,又回到乔予眠身边,从里面取出干净的棉布,又脱了外袍,收起袖子,在铜盆中沾了水,按在乔予眠的伤口边缘。

  “嘶——”

  伤口很疼,沾了水的棉布也很凉,乔予眠下意识地躲开。

  “不许躲。”

  谢景玄绷着一张脸,握着棉布的大掌继续动作着,慢慢地把伤口边缘的泥土清理干净。

  随后又打开一瓶药膏,用竹条抿了一小块,抹在了乔予眠受伤的额头上。

  透明的药膏直接接触到伤口,这下是真的特别疼了。

  谢景玄只是碰了一下,乔予眠已经躲出去了老远。

  “朕叫你不许动。”

  “疼。”

  “再动,朕就把他们重新抓回来,统统发落。”

  乔予眠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大呼,“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

  “朕是天子,朕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有什么权利质疑?”

  “……”

  乔予眠不说话了。

  伴君如伴虎,她发现跟这个人正常沟通真的很费劲儿。

  “乔三娘,你知不知道,若是你再磕下去,额头上留了疤,到时候你就破相了。”

  乔予眠不大在乎,“陛下不是叫停了吗?”

  他在说什么,这不就是她想看到的吗?他叫停,不过是因为害怕她这张还算能入得了他法眼的脸破了相,到时候他便失去了最后的兴致了吧。

  “朕若是不叫停,你就一直磕下去?”

  “陛下满意就好,我磕两个头算什么。”

  “乔三娘!”

  谢景玄忍不住怒吼一声。

  院中的影卫齐齐一抖,暗道,可真是一物降一物,眼下看似是陛下占了上风,拿了主动权,可要是仔细琢磨琢磨,这主动权分明是攥在乔婕妤手里,不然陛下也不会被气的这样大声吼叫了。

  多少年了,陛下还未成年时,便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即便最后面对造反的贾太后,陛下都不曾这般歇斯底里过,嗯,这对向来沉稳果决的陛下而言,的确算是歇斯底里了。

  一群人默默地摇了摇头,又十分默契地站远了些。

  屋内。

  乔予眠根本不理会他的狂怒。

  低垂着脑袋,连两面的嘴角都是向下的,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景玄瞧她这副样子,像个受气包似的,只觉得脑仁儿更疼了。

  该生气的人明明是他,她生的哪门子的气。

  心里这么想,谢景玄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很快便帮她抹好了伤药。

  “乔三娘,不许跟朕阴阳怪气,是你做错了,生气的人该是朕。”

  “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乔予眠,“我原本便是这样的,陛下气我欺骗,如今你看到了我的真面目了,不是如了陛下的意吗?”

  “你凭什么跟朕这么说话?”

  “那我该如何跟你说话?我不会,陛下告诉我一遍,往后我记住了就是了。”

  两人你来我往,毫不相让。

  眼下乔予眠是一点儿也不像原本一样,在谢景玄面前唯唯诺诺、乖乖顺顺的了,现在的乔予眠硬的就像是块石头,伶牙俐齿,动不动便能怼的谢景玄哑口无言,十分暴躁。

  谢景玄一面暴躁,一面重新认识了一遍乔予眠。

  他是正在气头上,但要的也不多,不过就是想让她诚心诚意的跟他服了软,道个歉。

  可就这两日,两回了,哪次不是他威胁着,乔予眠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他服软。

  她那哪是跟他服软了,分明就是迫于他的淫威,不得已而为之。

  心里根本就是对他千万个不服气。

  “乔三娘,你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

  谢景玄骂道。

  乔予眠不卑不亢,反唇相讥,“那陛下怎么不把我扔了算了。”

  谢景玄深吸了一口气,眸底涌动着危险的波涛,“你以为朕不想?”

  乔予眠抬起头,一双漆黑的萌带着一点儿雾蒙蒙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眼神中传达的意思赤裸裸的,明显的不能再明显,谢景玄想误解都难。

  她在挑衅他。

  “你想得美,朕不会放你离开,你只管使手段,看看能不能从朕的手心儿里逃出去。”

  乔予眠的视线落在谢景玄脸上,极其缓慢地巡视了一圈儿,忽然用开玩笑夹带着嘲讽一般的语气,半真半假地问道:“陛下既不干脆杀了我,也不愿放我离开,又帮我涂药,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谢景玄面色一僵,紧接着,面上浮现出了一点儿隐晦的,不自然的神色。

  他偏过头去,很快便将那一抹不自然掩饰了过去。

  “乔三娘,你别自恋了,你以为自己多讨人喜欢?”

  “……”

  乔予眠的脸色似乎更白了几分。

  心底里忽然毫无征兆地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不断有鲜血从里面流出来,外表上看却是没有任何事情的,先前,乔予眠不觉得冷,就算谢景玄威胁她,她都不觉得有如今这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