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港区凶宅2-《张老三讲故事》

  清晨的阳光透过卧室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伟明疲惫地坐起身,一夜未眠让他的双眼布满血丝。

  房间里静悄悄的,与昨夜那种无处不在的诡异感形成鲜明对比。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相信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直到他的目光落在卧室门口。

  地板上,几不可见的湿脚印依然残留着,虽然已经几乎蒸发殆尽,但那小小的、孩童般的轮廓依然隐约可辨。伟明的心沉了下去。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他迅速洗漱更衣,决定立刻去找昨天那位老人。将那个小红布袋紧紧攥在手中,他匆匆出门。

  清晨的油麻地街道已经苏醒,小贩开始摆摊,茶餐厅飘出早餐的香气。伟明快步走向昨天遇见老人的街角,心中忐忑不安。

  然而,那个位置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卖报纸和早餐的小推车。

  “请问,昨天在这里摆摊的那位老人家今天没来吗?”伟明向旁边卖报纸的大婶打听。

  大婶瞥了他一眼,摇摇头:“老林啊?他可不是天天来的。有时候一连来好几天,有时候几个星期不见人影。你找他有什么事?”

  伟明犹豫了一下:“有点事情想问问他...关于我新租的房子。”

  大婶的眼神突然变得警惕:“你租了哪里的房子?”

  “就这栋楼的4楼。”伟明指了指身后的唐楼。

  大婶的表情明显紧张起来,她压低声音:“是不是...老林给了你一个红布袋?”

  伟明惊讶地点点头。

  “那你最好听他的劝。”大婶说完就转过身去整理报纸,明显不愿再多谈。

  伟明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他买了份报纸,在附近的茶餐厅吃了早餐,试图整理思绪。周围人们的谈笑声、碗筷碰撞声、电视新闻声——这一切平凡的生活声响让他稍感安心。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老房子有些怪声也是正常的...

  吃完早餐,他决定回去收拾一下屋子,也许忙碌起来就能摆脱这些荒谬的念头。

  回到唐楼,伟明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下。清晨的阳光透过楼道窗户洒进来,看起来比昨晚安全多了。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爬楼梯。

  走到二楼时,他注意到这层的401单位门前堆着一些杂物,门上有道符纸,已经褪色破损。经过时,他仿佛听到门内传来低低的诵经声。

  终于到达四楼,走廊尽头的单位门紧闭着。伟明插入钥匙时,再次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门开后,屋内比他离开时更冷,仿佛空调开到了最低温度——但这老房子里根本没有空调。

  他走进屋内,决定先从打扫开始。在厨房水槽下的柜子里,他找到了清洁用具。拖地时,他注意到老式灶台有些特别——那是种很旧的款式,似乎原本是烧煤气的,但已经被改造过。灶台下方有个小柜门,被一把生锈的锁锁住了。

  “奇怪...”伟明喃喃自语,蹲下身仔细查看。锁已经很旧了,似乎很久没人打开过这个小柜子。但灶台表面却异常干净,像是经常被人擦拭。

  正当他研究灶台时,一阵轻微的刮擦声从柜门后传来。

  伟明猛地后退,心跳加速。声音持续了几秒钟,然后消失了。是老鼠吗?老房子有老鼠也不奇怪,他试图安慰自己。

  但接下来的声音让他血液几乎冻结——那不是老鼠的刮擦声,而是轻微的、有节奏的敲击声,仿佛有人在小柜子里轻轻叩击内壁。

  叩,叩叩,叩。

  伟明屏住呼吸,慢慢靠近灶台。敲击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细微的、类似啜泣的声音。他确定声音就是从那个被锁住的小柜子里传出来的。

  “有人吗?”他下意识地问道,随即觉得自己很傻。

  令他毛骨悚然的是,柜门后的啜泣声突然停止了,然后传来一声清晰的叹息,仿佛在回应他的问题。

  伟明连退数步,撞到了厨房的餐桌。他冲出厨房,心脏狂跳。这不是老鼠,绝对不是!

  他在客厅呆坐了好一会儿,努力平复呼吸。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屋内看起来平静而正常。但那被锁住的灶台小柜子和里面的声音,让他无法再自欺欺人。

  他想起中介李先生的话:“上任租客走得很急,很多东西都没带走。”伟明决定仔细检查整个单位,看能否找到关于前任租客的线索,或者那把可能打开灶台小柜的钥匙。

  卧室衣柜里只有几件普通衣物,没有太多个人物品。客厅电视柜的抽屉里有一些过期宣传单和一本破旧的电话簿。卫生间柜子里只有半瓶清洁剂和几个空瓶子。

  正当他快要放弃时,在沙发坐垫的缝隙里,他的手指触到了一个冷硬的小物件——一把小巧的、已经生锈的钥匙。

  伟明的心跳加速了。他拿着钥匙走进厨房,蹲在灶台前比对。钥匙的大小与锁孔吻合。

  犹豫了片刻,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将钥匙插入锁孔,转动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锁开了。

  伟明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那小柜门。

  柜内空间不大,昏暗的光线下,他首先看到的是一些散落的、已经干枯的草药和几个小小的、褪色的红布袋,与他从老人那里得到的那种相似。

  角落里有一个用红布包裹的小物件。伟明小心翼翼地打开它,里面是一个已经发黑的银制护身符,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符文。

  最令人不安的是柜子内壁——上面布满了深深的划痕,有些看起来像是指甲抓挠留下的,还有一些则像是用尖锐物品刻下的奇怪符号。在柜子最深处,有一块暗红色的污渍,已经渗入了木材纹理中。

  伟明感到一阵恶心和恐惧。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储物柜。正当他准备关上柜门时,他的手指触到了柜子顶板内侧似乎有什么凹凸不平的地方。仔细摸索,他发现那里刻着几行小字,因为光线昏暗几乎看不见。

  他拿来手电筒,照亮那个区域。字迹歪歪扭扭,像是仓促间刻下的:

  “它饿了一直饿 不要让它出来 不要单独在晚上 不要相信你听到的”

  伟明猛地缩回手,柜门自动轻轻合上。那些字迹看起来相当新,不像是多年前留下的。是前任租客留下的警告吗?

  整个上午,伟明都心神不宁。他试图打电话给中介李先生,但对方一直不接电话。下午,他决定去中介公司找人。

  中介公司位于几个街区外的一栋商业大楼里。前台听说他找李先生,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李先生今天请假了,没来上班。”她说,眼神闪烁。

  “那我租的那个单位,4楼那个,能不能给我前任租客的联系方式?我有些东西可能需要归还。”伟明试探着问。

  前台明显紧张起来:“抱歉,我们不能透露租客信息。而且...我记得那个单位已经空置一段时间了。”

  伟明皱眉:“但李先生说上任租客刚搬走不久啊。”

  前台低下头整理文件,避免与他对视:“可能我记错了。不好意思,我还有其他客户要接待。”

  离开中介公司,伟明更加确信这房子有问题。他在附近的咖啡馆坐下,用手机搜索这栋唐楼的相关信息。大多数结果都是无关的房产信息,直到他加入关键词“意外”和“事件”。

  几条不起眼的老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一篇十五年前的报道提到该唐楼发生过一起火灾,但详情不明。另一篇八年前的社区简讯提到警方在该楼处理过一桩“扰民投诉”,但没有具体说明是哪一层哪一户。

  最令人不安的是一个本地论坛的旧帖子,标题是《油麻地唐楼的怪事》。发帖人声称自己的朋友曾住在该楼四楼一个单位,总是抱怨听到奇怪的刮擦声和低语声,最后精神崩溃搬走了。帖子下面有几个回复,其中一个说:“是不是灶台会说话的那个单位?听说那里以前死过人。”

  伟明感到脊背发凉。他试图查看发帖时间和更多回复,但帖子已经被删除,只剩下网页快照中的片段信息。

  夜幕渐渐降临,伟明不情愿地返回唐楼。每上一级台阶,他的不安就增加一分。到达四楼时,他注意到走廊的灯比白天更加昏暗,闪烁不定。

  插入钥匙时,他清楚地听到屋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跑动声,像是光脚在地板上奔跑的声音。伟明的手颤抖着,几乎拿不住钥匙。

  门开后,屋内一片漆黑。他摸索着开关,灯亮了,客厅空无一人。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腻的腐臭味,是他前一天没有注意到的。

  伟明迅速检查了整个单位,所有窗户都关着,门也锁好了。但那股气味似乎从厨房方向飘来,尤其集中在灶台附近。

  他煮了简单的晚餐,但几乎没胃口吃。整个用餐过程中,他总觉得有人在窥视他,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如此强烈,让他不时回头查看,却总是面对空荡荡的房间。

  晚饭后,他试图看电视分散注意力,但节目声音似乎无法掩盖另一种背景音——一种持续不断的、细微的嗡鸣声,像是远处有许多人同时低语,却听不清具体内容。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偶尔能从中分辨出一两个清晰的词语:“饿”、“冷”、“出来”...

  伟明关掉电视,嗡鸣声反而更加明显了。它似乎不仅通过空气传播,还通过墙壁和地板振动,直接传入他的头骨。

  晚上十点左右,刮擦声再次从厨房灶台处传来。这次更加持续和急切,伴随着轻微的撞击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迫切想要出来。

  伟明鼓起勇气,拿起一把重型手电筒作为防身武器,慢慢走向厨房。越靠近灶台,温度就越低,那股甜腻的腐臭味也越浓烈。

  “谁在那里?”他声音颤抖地问。

  刮擦声突然停止。然后是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正当伟明准备松一口气时,灶台的小柜门突然从内部被猛烈撞击了一下,发出巨大的声响。接着,一个清晰的声音从柜内传出——那是一个小孩的哭声,微弱而绝望。

  伟明吓得连退数步,撞在厨房墙上。哭声持续着,时而转为抽泣,时而变成哀怨的呻吟。

  “帮...帮我...”一个细微的声音夹杂在哭声中,几乎听不清,“好冷...好黑...”

  伟明的心脏狂跳不止。这不可能!那个小柜子根本装不下一个人,连一个小孩都装不下!

  “你是谁?”他颤抖着问。

  哭声突然停止。然后,一个完全不同、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柜内传出——那是一个成年人的低沉嗓音,充满恶意和饥渴:

  “让我出来。”

  伟明转身冲出厨房,抓起手机和钥匙就向外跑。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直到跑出大楼,融入夜市的喧嚣人群中,才敢停下来喘气。

  他站在街角,双手颤抖,不知该去向何处。夜风吹过,他却感到刺骨的寒冷,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依然如影随形。

  突然,一只干瘦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伟明猛地转身,差点叫出声——是那位摆摊的老人。

  “你听到了,是不是?”老人直视他的眼睛,表情严肃。

  伟明只能点头,说不出话来。

  老人叹了口气:“来得太晚了。它已经注意到你了。”

  “那...那到底是什么?”伟明终于挤出问题。

  老人摇摇头,示意伟明跟他走。他们来到一条僻静的小巷,老人才开口:

  “那栋楼,那个单位,几十年前死过人。一个母亲和她的孩子。”老人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但不是普通的死亡。有人...做了些事情,把一些东西困在了那里。特别是灶台下面,那是房子的中心,也是连接点。”

  “连接点?连接什么?”伟明追问。

  老人眼神深邃:“连接那边和这边。有些东西不应该被打扰,有些门不应该被打开。你租的那个单位,灶台就是一道门。”

  伟明想起柜内刻着的警告:“不要让它出来”。

  “为什么中介要租给我?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伟明愤怒地问。

  老人苦笑:“总有人贪便宜,总有人不信邪。中介可能也不知道全部真相,或者不在乎。上任租客...”老人停顿了一下,“那个年轻人最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在他之前,还有别人。”

  伟明感到一阵绝望:“那我该怎么办?我能搬走吗?”

  “太晚了。”老人摇头,“它已经知道你了。搬到哪里它都会跟着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把它送回去,把门重新封上。”老人说,“但这很危险。非常危险。”

  伟明瘫靠在墙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街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夜色渐深,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稀少。

  “先别回去过夜。”老人最后说,“找个旅馆住下。明天中午阳气最盛的时候再回去。我教你该怎么做——如果你有勇气的话。”

  老人递给伟明另一道符纸:“放在胸口口袋里,今晚能保你平安。明天中午,我在这里等你。”

  伟明接过符纸,感到一丝微弱的暖意从纸上传来。他谢过老人,看着那佝偻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

  他在附近找了家小旅馆过夜。房间里,他辗转难眠,每次闭上眼睛都能听到那小孩的哭声和那个充满恶意的声音:“让我出来。”

  凌晨时分,他做了一个短暂的噩梦:自己站在厨房灶台前,手里拿着一把锤子,不停地砸向那个小柜门。门板破裂后,里面不是柜子,而是一个深不见的黑洞,从中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试图把他拉进去...

  伟明惊醒,浑身冷汗。窗外,天刚蒙蒙亮。他摸出老人给的符纸,发现边缘已经微微发黑卷曲,像是被火烤过一样。

  他再也无法入睡,只是睁眼等到天明,心中明白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超乎想象的恐怖之中。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租金低得反常的凶宅,和那个被锁住的灶台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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