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花轨迷踪-《亿万星辰属于你》

  苏婉瑜的自行车轮碾过薰衣草花丛,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极了录野峰用铅笔打底稿时的轻响。车筐里的玉佩射出的金光在前方铺成光轨,光轨两侧的薰衣草突然开始逆向生长,花茎缩回土壤的瞬间,露出底下埋着的无数块碎玻璃,每块玻璃都在晨光中折射出不同的未来——她和录野峰在花田小屋画画的剪影、王少爷将碎玉摔碎的狰狞面孔、苏父在婚约协议上签字时颤抖的笔尖。

  车把上的银丝突然绷紧,牵引着自行车拐进条隐蔽的岔路。岔路入口的路牌歪斜地插在土里,木牌上的“花海”二字被虫蛀得只剩轮廓,露出底下刻着的“37”,与录野峰第37封信的数字完全吻合。苏婉瑜捏闸的瞬间,自行车后轮卷起片薰衣草花瓣,花瓣落在手背上的刹那,突然化作枚邮票,邮戳的日期正是三年前她丢失论文稿的那天,盖戳的字迹与录野峰日记里的笔迹如出一辙。

  “前面的桥在哭。”个稚嫩的声音从花丛里传来,穿红裙的小女孩举着束玻璃丝编的并蒂莲,花瓣上的露珠里,映出座石拱桥正在渗出水珠,水珠坠入桥下的溪流,激起的涟漪里浮出无数个“婉瑜”的名字。苏婉瑜刚要接过花束,小女孩突然原地旋转,红裙扬起的瞬间化作无数片玻璃碎片,拼出幅地图——石拱桥的另一端,条虚线通向片被白雾笼罩的山谷,山谷边缘标注着行小字:“碎玉重生之地”。

  骑上石拱桥的刹那,桥面的石板突然变得透明,底下的溪流里漂浮着无数张照片,都是她和录野峰的合影:图书馆前的初见、画室里的依偎、江边长椅上的眺望……每张照片的边缘都在燃烧,灰烬落在水面上,竟变成了游动的银色小鱼,鱼尾扫过的地方,照片的空白处自动生出文字,都是被岁月遗忘的细节——他为她画肖像时偷偷添上的梨涡、她在他画架上留下的爱心便签、两人共用的调色盘里永远混着的那抹薰衣草紫。

  桥中央的石狮子嘴里叼着个信封,信封上的并蒂莲已经绽放,花芯里嵌着枚小小的指南针,指针始终指向白雾山谷的方向。苏婉瑜拆开信封的瞬间,里面的信纸突然飞散,在空中组成录野峰的声音:“他们在山谷外围撒了玻璃渣,说要让你找不到路。但我知道,你能看见光轨——就像当初在画室,你总能在无数颜料里,一眼找到我藏起来的那支薰衣草紫。”

  话音未落,前方的白雾突然翻滚,从中冲出无数只玻璃蝴蝶,翅膀上的纹路都是苏父公司的logo。蝴蝶撞在光轨上的瞬间,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碎片落在薰衣草花丛里,竟长成排排玻璃荆棘,荆棘的尖刺上缠着银丝,与她车把上的银丝产生共鸣,发出的嗡鸣里,混着王少爷在电话里的咆哮:“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穷小子找出来!”

  苏婉瑜俯身避开荆棘的刹那,自行车筐里的玉佩突然腾空,金箔并蒂莲的根茎暴涨,缠住最粗壮的根荆棘。荆棘剧烈颤抖的瞬间,表面的玻璃壳层层剥落,露出里面的真面目——竟是录野峰失踪的画笔,笔杆上刻着的“婉瑜专属”四个字已经被磨得发亮,笔尖还沾着未干的颜料,在空气中画出道紫色的弧线,恰好绕过所有荆棘,指向白雾深处。

  冲出荆棘丛的瞬间,自行车突然腾空,光轨在前方化作道彩虹,桥接在两座山峰之间。苏婉瑜低头的刹那,看见山谷底部铺满了碎玉,每块碎片都在发光,组合成个巨大的并蒂莲图案,花心的位置,录野峰的身影正在白雾中若隐若现,他的手里举着半块玉佩,与她掌心的这半块遥遥相对。

  “抓紧车把!”录野峰的声音穿透雾气传来,带着熟悉的笑意。苏婉瑜的自行车碾过彩虹的瞬间,车铃突然自动响起,铃声里混着留声机的旋律,还有三年前图书馆外那阵风的呜咽。彩虹的颜色正在逐渐褪去,露出底下的玻璃栈道,栈道的栏杆上缠着无数根银丝,每根都连接着块碎玉,像串悬空的风铃,在风中轻轻碰撞,发出的声响组成句完整的话:“云泥本相生,花叶总相依”。

  接近山谷底部时,苏婉瑜突然发现录野峰的身影正在变淡,他手中的半块玉佩表面浮现出裂纹,与她掌心的玉佩产生共振。周围的碎玉突然集体发光,在空中组成道结界,结界的边缘,王少爷带着保镖的身影正在靠近,他们手中的手电筒光束刺破白雾,照亮的地方,薰衣草瞬间枯萎,露出底下的水泥地——原来这片花海,竟是录野峰用颜料和玻璃丝临时布置的幻境。

  “别相信眼睛!”录野峰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玉佩的光不会骗你!”苏婉瑜的掌心突然发烫,金箔并蒂莲的花瓣全部竖起,射出37道金光,击中结界边缘的37块碎玉。碎玉突然炸裂,化作无数只银色的鸟,鸟群冲向王少爷的队伍,翅膀拍打的声音里,混着录野峰画油画时的刮刀声,将所有手电筒光束击得粉碎。

  自行车落地的瞬间,苏婉瑜终于握住了录野峰的手。他掌心的温度比记忆中更高,缠着的绷带已经拆除,伤口处的疤痕竟长成了并蒂莲的形状,与玉佩上的图案完美重合。两人的半块玉佩接触的刹那,突然射出道强光,将所有幻境驱散——所谓的山谷不过是片废弃的采石场,周围的薰衣草都是画在帆布上的布景,唯有空中的光轨依然明亮,由无数根银丝和碎玉串联而成,从石拱桥直通向采石场中央的块巨石。

  巨石上刻着幅巨大的油画,正是录野峰在雨幕中展开的那幅,只是此刻花田中央的碎玉已经拼合,两只蝴蝶停在并蒂莲上,翅膀的颜色正在逐渐融合,变成温柔的淡紫色。录野峰指着油画角落的签名,那里除了他的名字,还多了行极小的字:“赠婉瑜,愿我们如碎玉,裂而不散”。

  “我知道这很简陋。”他挠着后脑勺笑起来,眼角的光比阳光更亮,“但我能给的,只有这些——用颜料和真心拼凑的世界。”苏婉瑜突然注意到他的帆布包里露出半截画板,上面画着张设计图,是座小小的花田小屋,屋顶的烟囱冒着用玻璃丝做的炊烟,门口的石板路上,两只鞋印并排躺着,一只大一只小,鞋底的纹路分别是他们玉佩的图案。

  远处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王少爷的车队正在靠近。录野峰突然将玉佩塞进她手里,转身冲向相反的方向:“我引开他们,你去车站,tickets藏在第37封信的邮票背面,去薰衣草原产地的,我在那里等你。”苏婉瑜拽住他的瞬间,发现他的帆布包上别着枚胸针,是用碎玉和银丝拼的并蒂莲,与她礼服上丢失的那枚一模一样。

  “一起走。”她将两块玉佩用力合拢,裂缝处的金箔突然融化,将两块玉彻底焊在一起。玉佩升空的刹那,采石场的所有碎玉突然飞起,组成个巨大的保护罩,罩住他们的瞬间,王少爷的车队冲进了采石场,却只能在罩外徒劳地打转,他们的身影在罩壁上折射出无数个滑稽的轮廓,像被困在万花筒里的小丑。

  录野峰突然抱起苏婉瑜旋转,她的高跟鞋在空中划出道优美的弧线,鞋跟带起的颜料溅在油画上,为并蒂莲添上了最后一抹亮色。玉佩的光芒中,两人的影子在巨石上逐渐重叠,化作幅新的油画,画中没有贫富差距,没有世俗阻碍,只有两个牵着手的人影,走在无尽的光轨上,光轨的两侧,碎玉拼出的并蒂莲正在一朵接一朵地绽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