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琉璃囚笼-《亿万星辰属于你》

  保护罩内壁的碎玉突然剧烈震颤,每块碎片都在折射王少爷车队的倒影,那些滑稽的轮廓正在逐渐扭曲,化作无数只带着公司logo的玻璃拳头,不断捶打罩壁发出闷响,像无数座时钟在同时敲响末日。苏婉瑜攥着录野峰的手,掌心的玉佩烫得像块烙铁,金箔并蒂莲的花瓣间渗出金色汁液,顺着指缝滴落在采石场的水泥地上,灼出一个个细小的孔洞,孔洞里钻出银丝,迅速织成一张网,将两人与巨石上的油画笼在中央。

  “它在消耗能量。”录野峰盯着保护罩顶端,那里的碎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最边缘的碎片已经开始剥落,化作银色的粉末飘向王少爷的车队,“他们带来了声波武器,在震碎玉的分子结构。”苏婉瑜突然发现他帆布包上的并蒂莲胸针正在发光,胸针的碎玉与保护罩的碎片产生共振,发出的嗡鸣里混着车站广播的声音:“前往薰衣草原产地的列车,将于37分钟后发车。”

  巨石上的油画突然泛起涟漪,画中的薰衣草花田开始退色,露出底下的画布——竟是用无数封第37封信的信纸拼接而成,每封信的空白处都画着小小的光轨,光轨尽头标注着不同的时间,最后全部指向列车发车的时刻。录野峰的手抚过画布的瞬间,那些光轨突然活了过来,在油画表面游走,组成一条微型的逃生路线,路线尽头的车站剪影里,站着两个牵手的小人,正在被无数玻璃碎片组成的箭雨追赶。

  “这是我用三年的画稿打底的。”录野峰的指尖划过小人的轮廓,“每根线条里都混着薰衣草的精油,遇到玉佩的光会产生化学反应。”话音未落,保护罩突然发出刺耳的裂帛声,顶端出现一个篮球大小的破洞,王少爷的声音顺着破洞钻进来,带着得意的笑:“苏婉瑜,你以为凭这些破烂就能对抗现实?你父亲已经冻结了你的所有账户,没有苏家的光环,你连一张火车票都买不起!”

  苏婉瑜的裙摆突然被银丝缠住,拽着她向油画走去。画布上的逃生路线正在逐渐消失,被不断蔓延的灰色颜料吞噬——那是录野峰最廉价的那种水彩,此刻却像有生命般蠕动,在画纸上留下王少爷车队的轮胎印。她低头的刹那,看见自己的高跟鞋鞋跟正在融化,浓稠的汁液滴在水泥地上,与玉佩渗出的金色汁液混合在一起,竟变成了一张微型的火车票,票面上的发车时间正在一秒秒减少,乘车人姓名处写着“并蒂莲”三个字。

  “他们在破坏光轨的能量源。”录野峰突然将帆布包甩向破洞,包里的画具散落的瞬间,所有颜料管同时炸开,红的、蓝的、紫的……在保护罩内壁形成一道彩色的屏障,暂时挡住了外面的声波。他拉着苏婉瑜冲向巨石背面的裂缝,那里的水泥地上刻着无数个“37”,每个数字的笔画里都嵌着碎玻璃,折射出的光在裂缝深处组成一道门,门把手上缠着圈玻璃丝,与录野峰画笔上的纹路完全相同。

  钻进裂缝的瞬间,身后传来保护罩彻底碎裂的巨响。王少爷的怒吼声、保镖的脚步声、玻璃破碎的脆响混在一起,在采石场里回荡,像一首失控的交响乐。裂缝里的通道狭窄而曲折,两侧的岩壁上嵌着无数片碎玉,每片都在发光,照亮的地方露出密密麻麻的签名——都是录野峰的笔迹,从三年前的稚嫩到现在的沉稳,最后一个签名旁边画着朵并蒂莲,花瓣上写着“第1095天”,正是他们相识的总天数。

  “这些都是我偷偷凿的。”录野峰的声音在通道里产生回音,“每个签名代表一天的思念,攒够365个就能让碎玉发光。”苏婉瑜的指尖抚过那些签名,突然发现其中一个的笔画里嵌着张极小的照片,是她在图书馆打瞌睡的样子,嘴角还沾着蛋糕屑——那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说话的那天,她不小心把下午茶洒在了论文稿上。

  通道尽头的光线突然变得刺眼,钻出裂缝的刹那,苏婉瑜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废弃的铁轨上,铁轨两侧的枕木上摆着无数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装着不同颜色的沙子,沙子里埋着块碎玉,罐口的标签上写着不同的日期,从他们初遇到现在,一天都没有间断。录野峰拿起最近的那个罐子,里面的紫色沙子正在流动,组成一朵并蒂莲的形状:“这是我每天捡的海边沙子,混了薰衣草的种子,遇到合适的温度会发芽。”

  铁轨尽头的信号灯突然开始闪烁,红灯、绿灯、红灯……与玉佩的金光产生诡异的同步。远处传来火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笛声里混着录野峰画油画时的刮刀声,还有苏婉瑜在画室里弹奏的钢琴曲。录野峰突然指向信号灯的底座,那里的泥土里插着块木板,木板上用玻璃丝拼着“37号月台”,月台边缘的长椅上,放着个熟悉的帆布包,正是录野峰留在采石场的那个,包里露出半截画板,上面的花田小屋烟囱里,正飘出用颜料画的炊烟,炊烟的形状是他们玉佩的图案。

  “这是我用三年前你送我的第一支画笔做的标记。”录野峰的手按在木板上,“你说过,好的标记要像画一样让人难忘。”话音未落,信号灯突然熄灭,铁轨开始剧烈震动,王少爷的车队灯光出现在远处的弯道,像一群贪婪的野兽。苏婉瑜的玉佩突然腾空,金箔并蒂莲的根茎暴涨,缠绕住信号灯的电线,灯泡炸裂的瞬间,无数火星落在枕木的玻璃罐上,罐子突然全部炸裂,里面的沙子和碎玉在空中组成一条金色的光轨,从铁轨一直延伸到远方的车站。

  火车的轮廓在迷雾中逐渐清晰,车头的探照灯刺破黑暗,照亮的地方,光轨上的沙子突然开始发芽,长出无数株微型的薰衣草,每朵花的花瓣都是用碎玉做的,在灯光下闪烁着梦幻的光。录野峰拉着苏婉瑜跳上最后一节车厢的瞬间,王少爷的车刚好冲到铁轨边,他探出车窗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手里举着块碎玉——正是保护罩碎裂的碎片,上面还沾着彩色的颜料,像一滴凝固的血。

  车厢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所有乘客的脸都模糊不清,却在看到他们的瞬间同时站起,手里举着各式各样的花——玻璃做的玫瑰、塑料做的百合、纸折的康乃馨……但没有一朵是薰衣草。录野峰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他拽着苏婉瑜走向车厢连接处,那里的铁皮上刻着行小字:“此列车仅搭载单身旅客,双人同行需支付双倍票价——用最珍贵的记忆兑换。”

  苏婉瑜的玉佩突然贴在铁皮上,金箔并蒂莲的花瓣全部张开,射出一道光,在铁皮上投影出他们的记忆片段:图书馆的初遇、画室的依偎、江边长椅的眺望……每个片段都化作一枚金币,落在车厢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乘客们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那些假花的花瓣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的玻璃尖刺,尖刺上缠着银丝,与王少爷车队的轮胎纹路完全相同。

  “他们是王少爷派来的。”录野峰将苏婉瑜护在身后,帆布包上的并蒂莲胸针突然炸裂,碎玉碎片在空中组成一道屏障,“这些记忆是我们的船票,不能被他们抢走。”火车突然进入隧道,车厢里的灯光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无数玻璃破碎的声响,还有乘客们贪婪的呼吸声。苏婉瑜的手被录野峰紧紧攥着,她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在颤抖,后颈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采石场的玻璃荆棘。

  隧道尽头的光线出现的瞬间,苏婉瑜发现车厢里的乘客全部消失了,地板上散落着无数片玻璃碎片,拼出王少爷狰狞的脸。录野峰的后背渗出鲜血,染红了白色的T恤,他的手里举着块碎玉,正是从胸针上掉下来的,碎片上的玻璃丝还缠着几根乘客的头发——那是用玻璃做的假头发。“他们想偷我们的记忆。”他的声音带着喘息,“用这些碎片当媒介,就能在你父亲面前伪造我们私奔的证据。”

  火车到站的铃声响起的刹那,玉佩突然射出一道强光,将所有玻璃碎片全部吸走,在车厢中央组成一朵巨大的并蒂莲,花瓣上的碎玉正在重新拼接,露出里面的核心——竟是第37封信的邮票,邮票背面的车票信息在强光中逐渐清晰,发车时间恰好是现在,目的地写着“碎玉重生之乡”。录野峰拉着苏婉瑜冲下火车的瞬间,他的帆布包突然变得沉重,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发光的薰衣草种子,每粒种子上都刻着个小小的“37”。

  月台上的时钟指向发车前的最后一分钟,王少爷的车队已经冲进车站广场,保镖们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像一群黑色的鲨鱼。录野峰突然将苏婉瑜抱起,大步冲向列车门口,他的帆布鞋踩在月台上的声音,与三年前在图书馆外追论文稿时完全相同。苏婉瑜的手抚过他流血的后背,指尖沾到的血珠滴在玉佩上,金箔并蒂莲突然完全绽放,射出一道彩虹般的光桥,从火车门口一直延伸到站台尽头的浓雾里。

  “抓紧我。”录野峰的声音在风中飘散,“到了那边,我就用这些种子种出真正的薰衣草田,比画里的还要美。”苏婉瑜低头的刹那,看见他们的影子在光桥上逐渐融合,化作一朵巨大的并蒂莲,花瓣上的碎玉正在一枚枚亮起,每亮一枚,就有一段记忆在空气中绽放——图书馆的风、画室的颜料、采石场的油画……所有画面交织在一起,在火车鸣笛的最后一声里,带着他们冲向浓雾深处,身后的王少爷和车队,正在被迅速蔓延的薰衣草花海逐渐吞没,那些紫色的花朵里,藏着无数块碎玉,正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柔的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