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雨夜杀局,梅亭新约-《纨绔六皇子,从八岁开始布局天下》

  夜幕沉沉,京华雨势未歇。

  乌云压顶,凉风卷雨。皇城南巷,青石板路湿滑如镜。

  一阵马蹄从远而近,却又在巷口倏然止步。

  雨声里,传来车轮碾水的细碎之响,仿佛有一张无形之网,缓缓收紧,遮蔽了天光。

  沈彦披着青色官袍,步履沉稳地走出户部衙门。

  手中撑着一柄旧伞,伞骨轻颤,伞面已透出几道水渍。

  雨打伞面,沙沙如织。他面容苍白,额角隐有冷汗。

  却目光凝定,怀中密信不时被指腹捻紧。

  他知道,今夜,是试探,也是搏命。

  他方才从宁无缺府中收到密令:王恒旧部所设“陇西鼠仓”已查出初步证据。

  若能借皇帝之手斩王延之左膀,宁昭阵营将断去半臂。

  然而,太急的动作,势必引来反噬。

  果不其然,户部尚未走出数十丈,身后黑影已至。

  “护驾!”哑仆低吼一声,横身扑上。

  那是一道冷芒,自夜雨中迸出,挟裹毒镖,直刺沈彦后心!

  沈彦猛然回身,尚未看清,已被哑仆猛推开。

  利镖贯胸,哑仆口吐鲜血,仍强撑片刻,手指死死扣住一名黑衣人腰间。

  双方短兵相接,铁器交鸣之间,沈彦跌坐水洼中,惊魂未定。

  目睹哑仆咽气前,掌中掏出一枚残碎腰牌。

  那竟是一枚半虎符,隐隐刻着“昭”字龙纹。

  黑衣人见势不妙,一击不中便即退去,如鬼魅般隐入雨幕。

  几息之间,四下空无,雨声复归潺潺。

  沈彦颤着手拾起那枚半虎符,望向倒地的哑仆,神色一凛:

  “昭王府兵……你终于忍不住了。”

  他低头,发觉哑仆衣襟内还藏着另一封密信,乃是提前准备送往宁无缺的密报。

  他将其取出,重新藏入袖中,踏着血雨而行。

  宛如一个孤身搏命的寒门官吏,于风雨中默默执笔,力抗天命。

  ……

  皇城紫宸殿内,烛火幽微。

  宁无缺身披狐裘,端坐案前,咳声不止。

  帘外风雨拍窗,他却神情淡定,指尖轻描那枚浸在蛇毒中的半虎符。

  毒液已泛出淡绿,若以南诏特产蛇涎药草浸之,更显青光逼人。

  “昭王府私兵,竟使旧虎符入城,不奉朝令。”

  他轻轻一笑,将虎符连同一枚染毒绢帕,封入木盒,唤来亲信暗卫:

  “送至御前。”

  暗卫躬身退下。

  宁无缺低声喃喃:

  “此物一出,王延之难逃,宁昭……你的臂膀,我替你斩了。”

  ……

  次日朝会,风雨未歇,金銮殿却已雷霆乍响。

  梁肃站于殿前,面如土色。

  宁龙手持虎符,捻着毒泛青光的金属碎片,语气冷得几乎滴水成冰:

  “王爱卿,私调虎符,可知何罪?”

  王延之跪地叩首,冷汗直流:“臣……臣冤枉!臣未曾发令,此物……”

  “住口。”宁龙抬手打断,目光犀利如鹰。

  “来人,礼部尚书王延之,暂押天牢,禁足府邸,彻查虎符一案!”

  王恒神色微动,强作镇定地端茶,手却微颤。

  宁昭之权,从此断臂一支。

  ……

  别苑深处,白梅轻落,雨后湿香四溢。

  苏浅浅身着素衣,独坐亭中。

  她望着前夜被彻查过的绣榻与妆匣,心知此地不再安全。

  红柳枝已被秦如月验看,扳指一事也无从掩饰。

  秦如月步入亭中,神色从容,指间轻捻那枚“墨玉扳指”。

  “公主殿下,”她微笑,“这枚扳指可不一般。”

  “北荒墨玉,内壁鱼纹,恰是当日驿馆火油桶之痕。”

  苏浅浅淡淡一笑:“如此看来,秦小姐对火油也颇有研究了。”

  秦如月眸光锐利,一步逼近:“你到底知晓多少?”

  “你,是宁凡的眼睛?”

  苏浅浅抬手,轻轻握住她指尖所持之扳指,低声道:“不,我是那枚,钉入大秦心口的楔子。”

  话落,两人对视,雨声沉默。亭外卫兵环立,却无人敢近。

  秦如月收起笑意:“你想要什么?”

  苏浅浅指了指扳指:“此物,换我每月朔望一日,入太学书库。”

  “你要的不是书。”秦如月眯眼。

  “我要的,是一个能让战火止息的答案。”

  苏浅浅语气温和,却带不容拒绝的坚定,“书库连通秦策档案室,你我心知肚明。”

  .若我愿将火油产地线索奉上,太学之钥,你给,还是不给?”

  秦如月沉默半晌,缓缓将扳指收于袖中:“书库钥匙,每月一次。”

  “你若敢异动,别苑之外,一尺步难行。”

  苏浅浅微笑:“秦小姐可放心,本宫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

  北荒,天断关外,风雪交加。

  宁凡负手立于沙盘之前,手持“惊雷”新配方卷轴,神情如铁。

  他将新制火油混入硫磺与木炭粉。

  制成“惊雷罐”,陶罐封口密实,一掷即燃,百步之内黑烟蔽日。

  试验场上,一罐炸落,焦炭四溢。

  将士围观,神色骇然。

  宁凡回身,望向众人:“此物,名为惊雷。”

  “不是为了烧粮,不是为了毁敌,而是为了让西境,听见北荒的雷声!”

  话音落,将士齐齐跪地,抽刀划臂,以血滴入火坛,口号震天:

  “以血养雷,护我河山!”

  ……

  月夜将尽,京华雨停。

  苏浅浅于灯前展信,扳指内藏“游鱼纹”微动。宁凡墨迹犹新:

  “北荒春迟,静候归期。”

  她手指摩挲那抹纹路,忽忆当日马车中他为她斟茶一幕,微微一笑。

  笑中却含泪。

  她轻声道:“我会走进那座书库,为你取出想要的答案……”

  “也为我自己,寻一个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