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北荒砺剑,京华风骤-《纨绔六皇子,从八岁开始布局天下》

  北风怒号,卷起层层黄沙,远山如墨,营帐林立,旌旗不动如山。

  天断关外,一处被重新拓平的沙场正热火朝天地演练着。

  “投!”

  一声厉喝,数十士卒齐齐跃起,手中陶罐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沉沉弧线。

  落入百步之外的圆形靶区,随即“砰”“砰”数声炸响,烟尘冲起,焦味弥散,地面碎石四溅。

  那不是普通陶罐,而是“惊雷”——以火油、硫磺、木炭粉等为基的爆裂器物。

  是北荒独制的秘密杀器,也是宁凡此次破局的底牌。

  营地之外,一座临时高台之上,宁凡负手而立,目光如炬。

  他一身玄色披风,被风鼓动,猎猎作响。

  铁甲之下肌肉紧绷,身姿挺拔如槊。

  脚下沙土飞扬,身后是肃立的亲卫与军中将领。

  姜飞站在他身侧,面色冷峻,手中军令旗未曾稍动。

  目光扫过演练场中每一个动作不到位者。

  “第七队,命中率六成,出列重练。”

  “第五队罐封密度不足,爆裂偏弱,罚去今夜口粮。”

  他的语气不重,却字字如刀,令众人不敢懈怠。

  惊雷营为北荒军中首次大规模引入“火器”的特殊部队。

  不仅需力气与准度,更需胆识与冷静。

  尤其是陶罐在手的那一瞬,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在自己手中炸裂。

  “宁统领亲自定的赏令:本月命中率居前十者,赏银五十两。”

  “许家书一次,优秀者更可将家属迁入后营。”

  姜飞说完,士卒们瞬间如被烈火点燃。

  这些来自苦寒边塞的子弟,最怕的不是战死,而是身后老小无人照拂。

  而今,为家中一碗热粥、一套棉衣,也为一线活命的机会,他们将命押在惊雷之上。

  高台上,宁凡眯眼看着那片尘土飞扬。

  “士气尚可,惟工艺与协同需再练。”

  “已着令陶罐封口加双层浆线,以防潮裂。”姜飞应声。

  谢鸢快步而来,身后带着两名沾满黑灰的工匠。

  “火油与硫磺近来消耗急剧,榷场那边控制得紧。”

  “我们从大梁走私过来的‘青岩油’暂可顶上几日。”

  “陶罐封装也略有进展,梁国的‘水养陶’配方比我们更稳,已经改进了一批试验品。”

  她微微颔首,长发挽起,只穿一身灰蓝布衣,浑身沾灰。

  看起来倒像个亲自下场抬料的女工匠。

  “你亲自盯着?”宁凡略皱眉。

  “当然。”谢鸢道,“那帮工匠一听我来自太初书院,才稍肯放话。”

  “我若不看着,他们早把硫磺拿去炼‘辟邪符’了。”

  宁凡听罢,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他身形前移,走下高台,径直来到工坊区。

  那是由石砖、木料拼凑而成的数十间低矮屋舍。

  火光透出窗纸,炉膛灼热,硫磺味与木炭烟交织成令人作呕的气息。

  工匠们正埋头锤炼、搅料、封装,一刻不停。

  看到宁凡步入,众人面露敬畏,有人欲跪,被他抬手止住。

  “此战成败,在此一役。”

  “你们,是背后真正立功的铁手。”

  他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沉稳与信任。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工匠哽咽着低头:

  “将军放心,老命不要,也要把‘惊雷’铸得炸得响、炸得准!”

  宁凡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工匠皆挺直了腰背。

  他转身离开,夜风卷起披风一角,仿佛也卷走了满天的硝烟未散。

  京城仍在梅花吐蕊的时节,御书房内却春寒料峭。

  宁龙坐于高背御座,面色阴沉,手中两份奏报未曾放下,额角微跳,似在极力压抑怒意。

  左手边,是沈彦从西境发来的紧急奏章。

  详细描绘了粮草在途中遭袭、险象环生,列明其中可疑伪“蛮荒”装束,指证昭王纵兵嫁祸。

  右手边,则是宁昭一纸泣血陈情,言辞激烈。

  称西境将士饿极而怨,粮草腐坏、数量不及五成。

  甚至暗讽沈彦“自导自演”,以求富贵功名。

  “这帮儿子,没一个让我省心!”宁龙重重将奏章砸在书案上。

  孰是孰非其实他心里早已经明辨,但是有些事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毕竟还有王恒以及他背后的世家的存在!

  香炉中檀烟升起,书房中寂静如墓。

  “召无缺。”

  很快,四皇子宁无缺拄杖而入,仍着素白常服,面色苍白,但神情清明。

  “父皇。”他轻声。

  宁龙盯着他:“你看这两份奏报,谁真谁假?”

  宁无缺略一思索,道:

  “沈彦一路被袭,死伤有据,其护卫中有江湖门派‘赤城门’的义士,皆有登记可查。”

  “昭王指控虽激烈,然所呈蛮荒物证粗劣。”

  “按理,蛮荒马匪惯用牛角与骨片为饰,岂会用断裂狼牙?”

  他顿了顿,目光微沉:

  “恐是昭王意图栽赃北荒,逼朝廷下令强调边粮。”

  “此时若朝廷对北荒施压,反生嫌隙,轻则扰军心,重则毁大局。”

  “反制之法?”宁龙眯眼。

  “遣一中立钦差,非王、非昭一系,且资历足以服众。可查沈彦、也可查粮案。”

  “如此,方得民心。”

  “至于宁凡……”

  他咳嗽几声,道:“可下密诏,令其‘酌情支援’,既示怀柔,又明戒尺。”

  宁龙点头,略松口气。

  “宗室老王爷宁泰如何?”

  “可。”

  “旨意拟好后传王恒。”

  王恒坐在厅中,神情沉重。

  幕僚低声汇报:“宗室宁泰受命赴西境。”

  “老狐狸。”王恒冷笑一声。

  他手指轻点椅扶,声音沙哑:

  “我们动不了北荒粮了。”

  “那就动西境军心。让他们自己乱。”

  “去联系‘曲云子’,让他准备那批‘烂面粮’。”

  “再放出风声,说是北荒囤粮不发……”

  “看宁凡怎么接这锅。”

  他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皇帝老儿不肯定罪,那就让我替他推波助澜。”

  “西境,不可太稳。”

  ?

  天断关上,士卒呐喊震天,陶罐爆鸣,火光冲天;

  皇宫御书房,檀烟袅袅,帝心难安;

  京中王府,茶未凉,谋已起。

  风雨欲来,北荒砺剑,京华惊雷。

  朝局未定,阴谋初成。

  宁凡与宁昭、王恒等人之间的暗战。

  正从战场,蔓延至背后看不见的权谋深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