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血犁裂土,玉棺衔碑-《纨绔六皇子,从八岁开始布局天下》

  与此同时,勘探队在谷底掘开一块坚硬的石层,露出一段锈迹斑驳的铜犁。

  铜犁巨大,刃口宽过一人,裂痕密布,上面镶嵌的符文已大半熄灭,唯独中轴处还残存微弱的青光。

  铜犁插在泥土中,仿佛在千年前便划开了这片大地,把某种东西生生压在谷底。

  “殿下,这是……”一名士卒小心翼翼回报。

  宁凡凝视良久,声音低沉:“这是犁,也是锁。”

  言罢,他的手掌轻轻落在铜犁残刃之上,冰冷刺骨,几乎要把掌心冻裂。

  就在触碰的瞬间,他看见另一幅幻象:

  大地被鲜血浇灌,数万铁犁齐出,把成片的田垄翻作坟丘,而每一道犁痕之下都压着一具玉棺。

  棺中皆是孩童的遗骸,他们的眼眸未闭,瞳孔中皆刻着虫纹。

  宁凡心口骤然收紧,猛地抽手,掌心赫然留下一道血口子。

  他没有言明,只是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抑制的痛意。

  苏浅浅察觉异样,伸手欲去查看,却被他轻轻摇头拦下。

  四国使节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语带颤抖:

  “宁殿下……若真如你所言,这稻谷并非恩赐,而是陷阱……”

  “那此鼓、此犁、此棺……究竟意味着什么?”

  宁凡没有立刻回答,他目光投向火焰尽头,那一片已然化作焦土的田野。

  他很清楚,今日焚毁的不过是一穗,而暗藏在大地深处的,才是能吞没朝堂与天下的漩涡。

  他缓缓开口,字字如铁:“意味着……几百年前,大玄、大秦、大梁、大宋,都曾是虫群的牧场。”

  此言一出,风声似乎骤然静止。

  众人面色骤变,连素来镇定的大秦使臣也忍不住低声咒骂,手中竹简簌簌发抖。

  若真如此,那所谓的神迹、丰年、天赐。

  不过是虫群反复收割的循环,人类在这片土地上不过是被放养的牲畜。

  而宁凡,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点燃了第一把火。

  苏浅浅轻轻吸了一口气,开口:“殿下,火只焚一隅,不焚人心。”

  “若要彻底斩断,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朝堂上,必有人要拿此事做文章。”

  宁凡侧头看她,那双眼澄澈如雪湖,不掺一丝杂质。

  他点了点头,转身望向裂谷上方,火光与夜幕交织,仿佛整个天地都压在肩上。

  他缓缓开口:“既然如此,那便把真相交给朝堂。愿赌,就要服输。”

  ——

  翌日清晨,裂谷上空阴云尚未散去,昨夜火光留下的灰烬随风飘散。

  宁凡率队回京,沿途士卒无不沉默。

  火焰与鼓声在他们心中烙下阴影,却也燃起一股说不清的决绝。

  消息传入京城,朝堂震动。

  禁军统领段震亲自出迎,眉宇间罕见凝重。

  丞相王恒紧随而至,目光深邃,不动声色地打量宁凡。

  兵部尚书梁肃拱手而问,言语试探,户部沈彦则沉声护持,刑部顾庭生更是当庭要求彻查诸国使节与稻谷之事。

  一时间,金銮殿上,风云骤起。

  宁凡沉稳立于殿中,衣袍仍沾着裂谷的尘土。

  他把焚毁青铜稻穗、谷底石犁、玉棺幻象一一

  陈述,言辞不带半分修饰,却每一句都像重锤,敲击在诸位大臣的心弦上。

  殿中寂静良久,终于,有人冷笑出声。

  “殿下此言,未免骇人听闻。”

  “若真有虫群收割之说,为何数百年来无一人知晓?”

  “又凭何断言,这火、这犁、这棺,不是荒诞传说?”

  说话的是工部侍郎魏广成,他身影立在金柱阴影下。

  语调沉稳,却目光锐利地扫过宁凡,分明是在为五皇子宁林试探。

  宁凡神色不变,目光冷冽:“若是传说,魏大人可愿亲赴裂谷一观?”

  魏广成沉默片刻,讥讽一笑:“裂谷鼓声,未必不是殿下自导自演。”

  “火焰虽烈,却也可掩耳盗铃。殿下身为宗室,岂可惑众?”

  此言一出,殿中气氛骤然紧绷。

  就在此时,禁军统领段震猛然出声,声若洪钟:“裂谷之变,属下亲眼所见!”

  “若魏侍郎仍质疑,可随老夫走一遭,亲自去听听那鼓声!”

  魏广成脸色一滞,话语被生生压回。

  宁凡淡然开口:“此事真假,与我无关。”

  “我要的,不过是让朝堂看清,青铜稻非恩赐,而是祸根。若再有人贪图,便是与人族为敌。”

  话音落下,殿中鸦雀无声。

  ——

  这一日,裂谷鼓声未息,京城朝局暗潮涌动。

  有人暗中筹谋,将宁凡的话语散播出去,有人则急切斡旋,欲压下风波。

  大玄的皇城,第一次在静默之中,弥漫起一股看不见的硝烟。

  而夜幕降临,宁凡独立长街,抬头望天,乌云下的残月,正像一口蒙尘的玉棺,冷冷悬挂。

  他心底暗自呢喃:血犁裂土,玉棺衔碑。若不破此局,天下终将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