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论功行赏-《重生后皇朝中我指鹿为马》

  翌日。

  卯时。

  孟府。

  天还未彻底擦亮,窗外仍蒙着一层淡淡的青灰,屋内烛火摇曳,映得铜镜边缘的缠枝纹隐约发亮。

  孟皓清站在镜前,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衣料,厚重的朝服裹在身上,领口的盘扣硌得人发紧,头顶的官帽更是压得脖颈发酸。

  这一身象征着朝堂身份的服饰,向来是他最厌烦的物件,每一次穿戴,都像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

  一旁的陈锦初身着素白内衬,衣料是上好的软缎,衬得她眉眼愈发温婉。

  她手里捏着一方锦帕,细致地帮孟皓清理着朝服的褶皱,从肩头到袖口,每一处都打理得一丝不苟。

  整理完衣襟,她微微踮起脚尖,双手捧着官帽的两侧,轻轻调整着位置,直到帽檐端正地落在他头顶,才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夫君啊,你今日上朝要做什么,我心里大抵是清楚的。

  母亲找我谈过,她的心思我懂,我也知道,你决定的事,我劝不住。

  只是……这事儿当真要做得这么绝吗?就不能再缓一缓,寻个更周全的法子?”

  孟皓清望着镜中两人的身影,眼神渐渐沉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压抑许久的疲惫:“我累了。这两年,为他们李家效力,我赴汤蹈火,连命都可以不当回事。

  可他们呢?我的逆鳞,他们偏要一次次去触碰,一次又一次,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陈锦初垂了垂眼帘,指尖轻轻拂过他胸前的补子,语气放得更柔:“哎,我知道你心里委屈。

  可萱灵不是已经被你平安带回来了吗?

  陛下当时瞒着你,或许也有他的难处,西北那帮人本就虎视眈眈,他是舍不得把你交到那些人手里,才出了下策啊。”

  “舍不得?”

  孟皓清猛地转过身,眼底满是怒意与心疼:“你看看萱灵回来时的模样!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夜里睡觉总做噩梦,连听到动静都要发抖。

  帝王家难道就这么无情吗?

  能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诱饵!

  萱灵受的那些苦,那些伤害是不可逆的,日后但凡照顾得有半点不周,她那单薄的身子骨经不起一点折腾,很可能就……就一命呜呼了!”

  话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微微发颤,满是后怕。

  陈锦初见他动了气,连忙伸手按住他的手臂,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

  她拿起一旁的玉带,绕到他身后,小心翼翼地穿过带扣,一点点系紧,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珍宝。

  系好最后一个结,她才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去吧。不管你今日做什么决定,我们都陪着你,我们都支持你。”

  孟皓清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信任与温柔,心头的戾气渐渐消散,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抬起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触感细腻柔软,语气里带着几分玩笑,又藏着几分认真:“等到这事了了,朝堂安稳了……你也给我生个孩子玩玩,好不好?”

  陈锦初被他这话说得一愣,随即脸颊瞬间染上绯红,连耳根都热了起来。

  她垂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进孟皓清耳中:“好。”

  皇宫。

  金阮殿。

  天还未完全褪去晨雾,金阮殿内已弥漫着肃穆的气息。

  贞启帝身着明黄龙袍,端坐在高耸的龙椅上,金线绣成的五爪金龙在晨光下泛着威严的光泽,他指尖轻轻摩挲着扶手,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瞟向殿门方向,眉宇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龙椅下方的左侧,太子一身银白锦袍,腰束玉带,坐姿端正却难掩紧绷的脊背。

  身旁的镇南王李肖则穿着玄色劲装,手指无意识地叩着膝头,两人皆屏息凝神,目光时不时交汇,交换着无声的默契。

  当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孟皓清身着朝服,缓步走入殿中时,龙椅上的贞启帝、太子与李肖三人几乎同时瞳孔微缩,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孟皓清周身裹挟着一股冷冽的气场,步履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那双平日里温和的眼眸此刻凝着寒霜,任谁都能看出,他今日来,绝非寻常上朝,而是要为萱灵之事讨个说法。

  孟皓清面无表情地走到文官那侧,他看了一眼首位的孟司温,随后站在自己父亲孟司温身后,身姿挺拔如松,却像一尊沉默的冰雕,让殿内的气氛更添了几分滞涩。

  待到百官行完朝礼,付贤尖细的嗓音划破寂静:“众卿有本启奏,无本则退朝——”

  话音刚落,太子便率先起身,双手抱拳,躬身向前,声音洪亮地奏道:“启禀父皇,儿臣与二弟李肖此次领兵出征西北,已成功平定叛乱!

  逆贼李青的尸体已连夜运回东都,其帐下一万死士与四万土着将士,皆在混战中被歼灭,无一生还。”

  他刻意抬高了声调,语气中满是告诉孟皓清这次很成功的意思,目光却刻意避开了孟皓清的方向。

  贞启帝闻言,抬手虚扶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欣慰之色,语气却带着一丝刻意的轻快:“好!西北平定,乃是国之大事!

  即刻传朕旨意,让吏部选派得力班底,前往松州,景州整顿吏治、安抚百姓,务必让松州尽快恢复秩序。”

  太子趁热打铁,又躬身道:“父皇,此次平叛不仅剿灭了李青、赵景和等逆党,就连一直隐藏在松州深处,暗中勾结叛军的土着族长阿古乔,也已被儿臣与二弟擒获,如今正关押在天牢,只待父皇发落!”

  贞启帝缓缓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父子二人一唱一和,将平叛的功绩说得详尽周全,却对孟皓清单枪匹马深入险境、从赵景和手中救出萱灵之事只字未提。

  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便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刻意规避孟皓清的功劳,只盼着能将此事轻轻揭过,免得他借此发难。

  片刻后,贞启帝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此次西北大捷,众卿皆有功劳,朕今日便论功行赏!

  太子御驾亲征,身先士卒,劳苦功高,朕便将御马监那匹日行千里的‘踏雪’良驹赏给你,以彰其功!”

  太子连忙躬身谢恩,贞启帝又转向李肖,语气稍缓:“镇南王李肖此次作战勇猛,屡立奇功,朕便将工部前段时间耗时半年打造的那柄宝剑赏你。

  此剑锋利无比,堪称绝世神兵,至今尚未起名字,你可自行为其命名。”

  李肖与太子一同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齐声说道:“儿臣谢父皇隆恩!”声音铿锵有力,却难掩一丝心虚。

  待两人起身,贞启帝才像是猛然想起孟皓清一般,顿了顿,语气明显弱了几分:“孟皓清此次亦有出力,赏玄铁甲胄一套,黄金百两。”

  孟皓清闻言,缓缓眯起眼睛,眸中的寒意更甚。

  他上前一步,走出文官队列,双手抱拳,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臣甚是愚钝,不知陛下这突如其来的赏赐,究竟是为何功?”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殿内瞬间陷入死寂。

  贞启帝被问得一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轻咳一声,眼神有些闪躲,勉强说道:“朕……朕自然知晓。

  此次是你快马加鞭前往景州战场,在战乱之中从赵景和手中救出萱灵公主,护公主周全,此乃大功,这赏赐当然是为了嘉奖你这份功劳。”

  话说得断断续续,显然是不想聊这个话题,生怕把孟皓清这个宝贝疙瘩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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