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终章 岁岁清明,生生不息-《穿越后一直在种田》

  这年的清明,天倒难得放了晴。

  晨光透过陆家老宅的窗棂,斜斜切进祠堂,落在供桌上那盏青瓷茶杯上——里面泡着的茉莉花茶是陆老太生前最爱的,茶叶在温水里舒展,飘出淡淡的香,旁边的白瓷盘里,桂花糕还冒着点余温,是陆锦棠凌晨五点就守在灶台前蒸的,糕上的桂花碎是去年秋天晒的,金黄金黄的,和从前陆老太做的一模一样。

  祠堂里没点白烛,只在灵位两侧摆了两束素菊,花瓣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

  陆家众人都来了,陆宏佑拄着拐杖站在最前,衣角沾了片不知从哪飘来的梨花瓣;陆锦棠抱着一个刚满周岁的玄孙,杨明汐在旁扶着他,孩子被裹在浅蓝的小袄里,小手乖乖攥着陆锦棠的衣襟,没像往常那样闹。

  萧承煦和陆德宁站在侧边,萧承煦穿了件素色长衫,陆德宁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是刚从别院摘的新茶,说等会儿给大家煮着喝。

  萧承安站在灵位前,手里握着那枚羊脂玉玉佩——是认亲宴上陆大舅给的,刻着“守仁守善”的陆氏家训,这一个月被他摩挲得愈发温润,边缘的棱角都浸成了软的。

  他指尖轻轻蹭过玉佩,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像在跟陆老太闲话家常:“曾外祖母,我来看您了。”

  “您放心,我现在很好。兄长(萧承煦)和陆嫂子在别院种的碧螺春今年发了新芽,前几天还送了我一包,炒出来的茶特别香,我泡了给书院的先生们尝,他们都夸好。”

  他顿了顿,眼底浮出笑意,“我还跟兄长约了,等夏天荷花开了,就去他们别院的荷池边下棋,嫂子说要做莲子羹给我们吃,跟您当年做的一个味。”

  “书院也越来越好啦。阿糯今年七岁,已经能背完《论语》了,昨天还拿着他写的字给我看,‘仁’字写得方方正正,比去年的‘阖家’好看多了。林墨也回来了,就是当年总吃不饱饭的那个学生,他中了进士后没留在京城,说要回书院当助教,教孩子们读《史记》,还带了好多京城的书回来,书院的书架都摆满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玉佩,又抬眼望向灵位,声音里裹着暖意:“谢谢您当年把我留在书院,谢谢您每天揣着桂花糖等我放学,谢谢您让我知道‘家’是什么样子。现在我有陆家,有兄长,有书院的孩子们,往后我会好好守着书院,守着咱们的家,不让您失望。”

  话音刚落,祠堂外忽然传来孩子的笑声,脆生生的,像刚破茧的蝴蝶。

  萧承安回头,看见陆锦棠刚才抱着的孩子正挣开他母亲的手,小跑到他身边,小手攥着个红漆拨浪鼓,鼓面上绣着小小的兰草——是杨明汐亲手做的。

  孩子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拉着他的衣角晃了晃:“萧叔叔,你看!书院的哥哥姐姐来啦!”

  萧承安弯腰,轻轻握住孩子的小手——小手软软的,掌心还带着点温热的汗。

  他跟着孩子走出祠堂,刚到院门口,就看见书院的学生们抬着几棵桃树苗走过来,领头的阿澈穿着青布褂子,手里还举着张画,跑得满头是汗:“萧先生!这是我们特意去后山选的晚桃树苗,根系可壮了!”

  阿澈把画递过来,纸上画着一片桃园,桃树下有石桌石凳,还有个小人儿坐在那看书,旁边写着“萧先生的桃园”,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太阳,涂得金灿灿的。

  “我们问过种树的老伯伯,说明年就能开花,后年就能结果!到时候夏天您就能在桃树下给我们讲故事,秋天我们帮您摘桃子,可甜了!”

  萧承安接过画,指尖触到纸上未干的墨迹,心里暖暖的。

  他蹲下身,把孩子的小手放在桃树苗的树干上,轻声教他:“要轻轻扶着哦,树苗会疼的。”

  孩子们点点头,小手小心翼翼地贴着树干,眼睛盯着树苗的嫩芽,小声说:“树苗快长大,我要吃桃子。”

  萧承煦和陆德宁站在廊下,看着院中的景象,陆德宁递了杯热茶给萧承煦,茶杯是汝窑的白瓷,里面泡的是新采的碧螺春,热气袅袅地裹着茶香。

  “你看,这样多好。”陆德宁轻声说,目光落在萧承安和孩子身上,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像裹了层薄纱。

  萧承煦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望着院中的桃树苗,望着笑得眉眼弯弯的孩子,望着被阳光染亮的梨树枝,忽然觉得,这就是他前两个月卸去帝位时想要求的圆满

  ——不是江山万里,不是权倾天下,而是身边人都在,心头事皆了,是有人守着家,有人育着人,是新生的树苗在阳光下扎根,是孩子的笑声在庭院里回荡。

  风轻轻吹过,带着梨花香和泥土的气息,拂过祠堂的窗纱,拂过院中的桃树苗,拂过每个人的发梢。

  萧承安牵着孩子的手,站在阳光下,看着学生们小心翼翼地把桃树苗栽进院角的土里,忽然明白,陆老太从未离开——她在桂花糕的甜里,在茉莉花茶的香里,在书院的书声里,在这满院的新生与安稳里,岁岁清明,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