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烂透了-《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肺痨?!

  听到这两个字,陈英达吓得当即掩住口鼻,连退三大步作防御姿态。

  “哗啦——”

  一众庶吉士亦是迅速起身,个个身捷如猿,飞速向远离鄢懋卿的方向退却,有人甚至只一晃神的功夫便已退到了堂外。

  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几乎可以与不治之症画上等号,而且还具有一定的传染性,谁若是不幸染上,这辈子基本上就可以说是废了!

  有人不由想起了鄢懋卿在传胪仪上的那一声哗众取宠的咳嗽。

  不对,不是咳嗽,是喷嚏!

  不过又有什么分别,两者都是因肺气虚老、邪气入侵所致,本就触类旁通。

  敢情那时鄢懋卿便已患了肺痨?

  说来也是,若非实在忍耐不住,谁敢在传胪仪上当着皇上的面打喷嚏,难道还有人敢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甚至这一刻还有人真心感谢起鄢懋卿来。

  感谢他这些日子缺席馆课,倘若这个家伙隐瞒病情坚持上课,他们之中说不定有多少人因此受害。

  这是恩人呐,多谢年兄不杀之恩!

  “哈哈哈哈,这回必是成了,我要跳出泥潭啦!”

  看着众人如同躲避瘟神一般飞速躲避,鄢懋卿心中笑的前仰后合。

  想不到吧?

  他才用了五六天的功夫,就成功拿到了太医院院使许绅亲手开具的病状,而且还特意将病症开成了肺痨。

  众所周知,这种病不但是不治之症,还具有传染性,患者基本上这辈子都得靠药罐子才能吊命,就算如此往往也活不长久。

  这得益于他持之以恒的光顾许绅长子许诚开设的茯苓堂,和翊国公郭勋倾情赞助的钞能力!

  最开始几日,鄢懋卿先是与许诚攀上了交情。

  然后才图穷匕见,向许诚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最一开始,许诚自然不敢答应,不过在鄢懋卿坚持不懈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且一路将诊银从十两、二十两、三十两、五十两,最后直接提高到一百两的时候,他终于怦然心动。

  后世不是有那么句话么?

  “当利润达到10%的时候,他们将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他们将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的时候,他们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当利润达到300%的时候,他们敢于冒绞刑的危险。”

  于是许诚摇身一变成了他的说客,转身前去帮自己游说他的父亲,太医院院使许绅。

  什么“父亲不必忧心,此人在朝中已经坏了名声,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什么“内阁和六部大臣在殿试中让他名次垫底,自是巴不得让他致仕回乡。”

  什么“如今他又受了廷杖,必是已遭皇上厌恶,咱们此举这正是逢迎皇上的心意,非但无过反倒有功。”

  什么“父亲,这钱可是白捡的,一切顺理成章,断无半分风险,即使咱们不收,太医院也有的是人去收!”

  什么“您的儿媳妇如今又有了身孕,这回八成是个带把儿的,儿子想让他念书科考,日后光耀门楣,今后有的是用钱的地方,父亲也不想让自己的亲孙儿像儿子这般蹉跎一生吧?”

  鄢懋卿的“恶魔低语”就这样通过许诚之口转达到了许绅耳中,终于也令他怦然心动。

  于是就在昨天,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亦是许绅休沐的日子。

  他带着执掌的太医院公印悄然来到茯苓堂后堂,在那里写下了这纸病状,加盖上了公印,与鄢懋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一刻。

  鄢懋卿已经开始展望美好的未来。

  待他回乡之后,名声的事不必担忧,他上了那么一封答卷,又因这封答卷挨了廷杖,只需逢人就声称那封答卷其实是反讽玄修之事,因此挨了廷杖被罢即可。

  再者说了,明朝有的是贪官污吏被罢官。

  还不是一样回到乡里依靠功名活的舒舒服服,甚至还可以修书育人,误人子弟?

  下面的人谁管你这些,选中过庶吉士的进士,在百姓心中就是文曲星中的文曲星,心里天生带着敬畏。

  然后……回乡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快与老家的那个已经订了婚的未婚妻完婚。

  这个未婚妻鄢懋卿记忆中曾有过一面之缘,身材和容貌都没得说,最起码也是乡花级别。

  至于她的家境嘛,自然也要比老鄢家要强上不少,妥妥的白富美一枚。

  原本鄢懋卿是没有机会高攀的,不过等他后来考中了举人,就立刻变成了门当户对,甚至还是他的那位准岳父主动找人前来说媒的。

  而再等到后来鄢懋卿又高中了进士,两家的身份更是颠倒了过来。

  之所以没有在进京之前完婚,则是因为这个未婚妻的母亲忽然因病离世。

  这年头与后世不同。

  受“程朱理学”的影响,压根没有那种家中老人过世当年还可以办喜事的折中之法,不得不被迫将婚期延后,正如历史上张居正“夺情起复”惹来非议重重是一个道理。

  如今算一算,未婚妻的丁忧期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不是有那么句话么,花开堪折直须折!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内阁首辅、翰林院大学士夏阁老到——!”

  门外适时传来一声报喝。

  今日又是皇上称病不上早朝的一天,因此早朝也散的早了一些,夏言也比预计的时间来的更早了一些。

  伴随着报喝,夏言迈着方步进入翰林院院内。

  却见不少庶吉士非但不在课堂内端正坐着等他莅临,居然还在院内四处闲逛,夏言的眉头立刻锁了起来:

  “课间无序,成何体统!”

  “阁老……”

  院内的庶吉士顿时噤若寒蝉,一个个躬下身子立于一旁,甚至没人敢开口解释现在的情况。

  “阁老恕罪!”

  陈英达则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连忙远远绕过鄢懋卿,一路从堂内跑到院内,大老远便面向夏言跪下,

  “今日之事实在事出有因,阁老请听下官细细道来……”

  唯独鄢懋卿一人内心疑惑:

  “早朝和翰林院都是卯时点卯。”

  “最近鞑子才越关南下,掠关杀掳,据说因此受难的百姓高达数十万。”

  “朝廷不正该在早朝上仔细商议对策么,为何这么快就结束了?”

  “我这回本来也有那么点趁朝廷上下焦头烂额,无暇顾及于我蒙混过关的心思,如今看来朝廷也没人将这件事真当回事啊?”

  “烂了,朝廷从上到下果然已经烂透了……我走的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