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无面楼主》(上)-《气运烽烟:乱世执掌山河鼎》

  江风裹挟着咸湿的水汽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狠狠拍在众人脸上。

  快船像一支离弦的箭,沉默地撕裂漆黑如墨的江面,朝着下游入海口亡命飞驰。身后,紫金山顶那场荒诞的祭典与惨烈的厮杀,已被浓重的夜色彻底吞没,只余下零星几点摇曳的火光,如同鬼眼,在遥远的天际嘲讽地闪烁。

  船舱内,空气沉滞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温晚舟彻底昏迷,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些许怯懦与精明的脸,此刻白得像初雪,没有一丝生气。阿九手抖得厉害,正小心翼翼地将温家秘制的保命丹丸碾碎,混着清水想喂进去,可多半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徒留一片水渍。

  苏清晏依旧深陷在无法醒来的梦魇里,秀气的眉尖紧紧蹙着,仿佛正承受着无形的鞭挞。

  而沈砚!

  他躺在冰冷的舱板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每一次抽搐都牵扯着所有人的心!他胸口的衣襟早已被暗金色的血液浸透,那下面的皮肤之下,仿佛囚禁着一轮濒临爆炸的烈日,疯狂地搏动、闪烁!暗金色的纹路如同活过来的毒蛇,在他体表狰狞地游走、凸起,顾雪蓑布下的封印符文正寸寸碎裂,发出细微却令人尖酸的“咔嚓”声。

  “再快!再快一点啊!”霍斩蛟朝着船尾低吼,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半跪在沈砚身边,那双能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手,此刻却颤抖着,无处着力。他独特的“嗅觉”能清晰地感知到,沈砚体内那团混乱狂暴的气运正在疯狂地坍缩、膨胀,形成一个毁灭性的漩涡核心!一旦彻底爆发,这整条船,乃至这片江域,恐怕都会瞬间化为齑粉!

  白衣面具人再次尝试,指尖凝聚起清辉,小心翼翼地点向沈砚的眉心。然而,他的气机甫一接触,便被那狂暴的鼎心之力狠狠撞回,震得他整条手臂都一阵酸麻,面具下的脸色想必难看至极。

  “不行!”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罕见的焦灼,“他的奇经八脉已被鼎心之力彻底充斥,蛮横的外力只会加速崩溃!现在只能靠他自己意志撑过去,或者……立刻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地方!”

  “海外孤岛,方壶遗民……”霍斩蛟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死死盯住白衣面具人,“那地方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真能救得了主公?”

  “古籍残卷提及,‘方壶’乃上古仙山崩解后的碎片所化,自成一方天地,法则与外界迥异,地脉深处生有‘镇元奇石’,或有镇压狂暴气运之奇效。”白衣面具人语速极快,几乎不带停顿,“遗民之中,或许还留存着失传的古法医道。但这一切皆是数百年前的缥缈传闻!能否找到,找到了是否真有奇效,全是未知之数!”

  未知之数?霍斩蛟的心直直往下坠,这简直是用主公的性命去赌一个沧海桑田的传说!

  “嗯……”一声极细微、仿佛幼猫**般的呜咽响起。

  是苏清晏!她似乎被沈砚身上那灼热、痛苦、濒临毁灭的气机所牵引,长而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用尽了神魂深处最后一丝气力,艰难万分地,撑开了一条眼缝。

  她的眼神initially是一片空茫的混沌,仿佛蒙尘的星辰。但很快,那股近在咫尺的、如同烈日焚身般的痛苦气息,瞬间攫住了她!

  “沈……砚……”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破碎得几乎听不见。她试图抬起手,哪怕只是触碰他一下,却发现连动一动指尖都做不到。然而,她眉心那点微弱的星芒,却在这一刻顽强地、固执地再次亮起,如同无尽暗夜里最后一盏不肯熄灭的孤灯。

  奇迹般地,就在她星光亮起的刹那,沈砚胸口那疯狂搏动的鼎心,猛地一滞!就像一匹脱缰的疯马被一道温柔却坚定的力量轻轻勒了一下缰绳!

  虽然仅仅只有一瞬,那狂暴的力量便以更凶猛的姿态反扑回来,却足以让白衣面具人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苏姑娘!保持灵台清明!尝试用你的星辉去引导他!”他急声喝道,声音都变了调,“你的力量与他同源,或许能为他在这片混沌风暴中,点亮一座灯塔!”

  引导?苏清晏此刻神魂如同碎裂的琉璃,根本无力施展任何术法。但她听懂了“帮他”两个字。

  几乎是源于灵魂最深处的本能,她涣散的目光努力地、一点点聚焦在沈砚因极致痛苦而扭曲的脸上。眉心那点星芒微弱却持续地闪烁着,散发出一种无比温柔、无比坚韧的安抚韵律,如同母亲哼唱的摇篮曲,无声地环绕、照耀着那片即将彻底崩毁的“山河”。

  沈砚在无边无际的痛苦熔炉中煎熬,意识早已支离破碎。就在即将被彻底吞噬的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极遥远又极亲近的呼唤,看到了一点微弱却绝不熄灭的星光。他泯灭的意志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疯狂地朝着那束微光挣扎游去!

  “嗬啊!”他喉咙深处迸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体表那疯狂闪烁的暗金纹路光芒骤然收敛!虽然依旧在他皮肤下剧烈搏动,如同困兽,但那毁灭性的气息总算被暂时强行锁回了体内深处!

  他撑住了!凭借苏清晏无意中给出的那一点星光指引,以及自身那股不愿就此认命的狠劲,硬生生将崩溃的边缘又往后推迟了!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依旧是杯水车薪!苏清晏的状态已是风中残烛,而沈砚体内的力量,下一次的反扑必将毁天灭地!

  “快看!我们到入海口了!”船头警戒的阿九突然高声喊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前方江面骤然开阔,漆黑的江水与更加幽深莫测的大海狂暴地融为一体。咸腥而猛烈的海风劈头盖脸地砸来,带着巨兽喘息般的、令人心悸的磅礴潮汐之力。

  而就在入海口外侧,一片浓得如同实质的迷雾,如同亘古便存在的巨大城墙,沉默地横亘于海天之间!那迷雾并非寻常的灰白,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不断流转变幻的七彩色泽,仿佛将天地间所有的光线都吞噬、扭曲、搅拌在一起!目光根本无法穿透分毫,甚至连感知探入,都如同石沉大海,瞬间便被切断、湮灭!

  “那就是‘迷神雾海’!”白衣面具人语气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方壶群岛的天然屏障!不仅能混乱五感,吞噬光与声,甚至传闻能扭曲时空!无数船只一旦闯入,便永世迷失,化作雾海中的枯骨!”

  他猛地转向船尾一名始终沉默寡言、皮肤黝黑如礁石的老船夫:“老丈!就是现在!看你的了!”

  那老船夫脸上沟壑纵横,每一道皱纹里都仿佛藏着与大海搏击的故事。他眼神沉静如古井,默默点了点头,从怀中郑重无比地取出一只古朴的号角。那号角似由某种深海巨兽的角打磨而成,表面包浆温润,透着岁月的沧桑。

  他将号角抵在唇边,胸腔鼓起,用力吹响。

  “呜!呜呜!呜!”

  苍凉、古老、却又极具穿透力的号角声骤然响起,旋律古怪而原始,并不如何嘹亮,却奇异地压过了风浪之声,如同拥有生命般,直直地钻入那片死寂的七彩迷雾深处。

  号角声余韵袅袅,众人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数息。

  就在希望即将被绝望吞噬时,那原本纹丝不动的七彩迷雾,竟如同活物般,开始缓缓蠕动!紧接着,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迷雾自中间向两侧缓缓分开,如同巨兽无声地张开了口,露出了一条仅容一船通过的、蜿蜒扭曲的狭窄水道!水道内依旧弥漫着浓雾,但那苍凉的号角声似乎在其中形成了某种无形的指引路标。

  “都抓稳了!进了这鬼门关,是生是死,老天爷说了都不算,得看海龙王收不收咱们!”老船夫嘶哑地低吼一声,干枯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将船舵打到底!

  快船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船头昂起,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扎进了那条迷雾水道!

  一入迷雾,仿佛瞬间坠入了另一个世界!

  外界的一切声响:风声、浪声乃至自己的心跳声……骤然消失!被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所取代!只有船体破开那浓稠得如同浆糊般的雾气时,发出的那种细微而黏腻的“嘶嘶”声,以及那循环往复、如同招魂般的古老号角声,在无边无际的彩色混沌中回荡。

  在这里,时间失去了刻度,空间失去了方向。仿佛只过了一瞬,又仿佛已漂流了百年。上下左右彻底颠倒错乱,令人头晕目眩,恶心欲呕。

  霍斩蛟死死攥着刀柄,指节发白。他那赖以成名的、能“嗅”到气运流向的野兽直觉,在这里彻底失灵了。气运变得无比稀薄、混乱,仿佛被这诡异的迷雾彻底稀释、打乱、重组。这种感觉让他暴躁得想发狂,如同雄鹰被折断了翅膀!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突然从船底传来,整条船剧烈一震,像是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小心!是暗礁?!”阿九惊叫出声,声音在绝对寂静的迷雾中显得格外刺耳。

  老船夫脸色骤变,侧耳倾听,猛地摇头:“不对!这动静……是活的!是大家伙!”

  他的话音还未落!

  哗啦啦啦!

  船身右侧的浓雾猛地被一股巨力破开!一条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布满着暗青色苔藓和古老藤壶的恐怖触手,如同来自深海的复仇魔神,携着碾碎一切的毁灭气息,从迷雾中悍然砸落!

  那触手粗壮得需要数人合抱,表面湿滑黏腻,巨大的吸盘开合间,露出里面惨白森然、如同倒钩匕首般的狰狞骨板!一股蛮荒、暴虐、足以让普通人精神崩溃的深海压迫感,瞬间将整条小船死死笼罩!

  “是深海巨妖!是主公体内鼎心的力量把它吸引过来了!”白衣面具人失声喝道,长剑瞬间出鞘,清冷的剑芒暴涨,化作一道匹练,疾斩向那碾压下来的恐怖触手!

  锵!

  金铁交鸣之声炸响!剑光斩在触手上,竟只爆起一溜刺眼的火星,留下了一道浅淡的白痕!这怪物的防御力简直变态!

  触手仅仅是微微一顿,便以更加狂暴的姿态继续砸落!眼看就要将这叶扁舟连同上面所有的人一起拍成碎片!

  “给老子滚开!”霍斩蛟目眦欲裂,发出一声震天咆哮!黑甲下的肌肉瞬间坟起,他竟是不闪不避,猛地蹬踏甲板,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天而起,手中那柄饱饮鲜血的战刀裹挟着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惨烈煞气,以力劈华山之势,悍然劈向触手最为肥厚的中段!他无法“嗅”到这怪物的气运弱点,只能凭借无数次生死搏杀磨砺出的战斗本能,攻击它最可能吃痛的部位!

  轰!

  刀锋与坚韧无比的触手悍然碰撞!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霍斩蛟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沿着刀身疯狂涌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来,重重砸在船舱壁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险些背过气去!

  但那巨妖的触手,也被这凝聚了万千亡魂煞气的一刀,劈得猛地向下一沉!表皮被斩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墨绿色散发着浓烈腥臭的血液如同瀑布般喷溅而出,将甲板腐蚀得“滋滋”作响!

  “呜嗷!”迷雾深处,传来一声低沉却饱含痛苦与暴怒的嘶鸣,显然受了不轻的创伤!

  这一下,仿佛是捅了马蜂窝!

  更多的恐怖触手从四面八方迷雾中疯狂探出,如同群魔乱舞,疯狂地拍打、缠绕向摇摇欲坠的小船!整条船顿时如同暴怒海神手中的玩具,被抛起、砸落,随时都可能散架解体!

  船夫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拼命操控着船只,在触手攻击的缝隙间艰难地闪转腾挪,每一次都惊险万分地与死神擦肩而过。

  白衣面具人剑光纵横,如同银蛇乱舞,却只能在触手上留下道道白痕,难以造成实质性的重创。

  阿九拔出短刃,死死护在昏迷的温晚舟和苏清晏身前,小脸煞白,却寸步不让。

  霍斩蛟挣扎着爬起,咳出一口血沫,眼神狠厉如狼,还要再战!

  而就在这时,因船只的剧烈颠簸和外界那恐怖巨妖带来的、令人窒息的气机刺激,沈砚胸口那刚刚被勉强压制的鼎心,如同被浇上了热油的烈火,再次疯狂地躁动起来!暗金色的光芒猛然爆发,穿透他的衣衫,甚至穿透了这浓稠的七彩迷雾,如同一盏明灯,为黑暗中的掠食者指引着方向!

  那深海巨妖仿佛被这纯正而狂暴的“山河鼎”气息彻底激怒(或者说,是源自本能的贪婪吸引),发出了更加狂暴、更加迫不及待的嘶鸣!所有正在攻击船只的触手猛地一滞,随即齐齐调转方向,如同无数根来自地狱的索命长矛,朝着光芒源头——沈砚所在的位置,猛刺而下!誓要将他连同那诱人的力量源头一起,彻底拖入无尽的冰冷深海!

  “主公!!”霍斩蛟眼睁睁看着那无数条恐怖的触手遮天蔽日般刺向沈砚,自己却被另一条横扫过来的触手逼得无法靠近,只能发出绝望而不甘的怒吼!

  眼看沈砚就要被那恐怖的触手丛林彻底淹没,撕成碎片!

  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数道尖锐至极的破空之声,如同死寂中的惊雷,骤然从迷雾深处传来!

  那并非金属箭矢,而是几根打磨得极其光滑、闪烁着淡淡莹白光泽、仿佛带有某种神秘力量的骨矛!这些骨矛速度快得超乎想象,精准无比地、几乎是同时射中了最前方几条触手最敏感的尖端!

  扑哧!扑哧!扑哧!

  看似粗糙原始的骨矛,却蕴含着一种奇特的、专破坚甲的穿透性力量,竟然轻而易举地撕裂了巨妖那连利剑都难以斩开的坚韧表皮,深深扎了进去,直没至柄!

  被骨矛刺中的触手,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灼烧,又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克制的毒素,猛地痉挛着收缩回去,剧烈地甩动翻滚,墨绿色的血液疯狂飞溅!

  紧接着,一个清亮、带着奇异古老口音、却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少女声音,穿透层层浓雾,清晰地回荡在死里逃生的每一个人耳边:

  “何方妖物!胆敢在‘方壶’圣域撒野!惊扰金乌圣岛安宁!”

  随着话音,一艘造型奇特的狭长船只,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迷雾中滑出。船体似乎由某种巨大的、洁白如玉的不知名兽骨和深色木材混合打造而成,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船首雕刻着一只振翅欲飞、栩栩如生的三足金乌图腾,那双鸟眼似乎由某种红色宝石镶嵌,在迷雾中闪烁着幽幽光芒。

  船头上,伫立着几道身影。

  为首者,是一名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她肤色是健康活力的小麦色,五官深邃明艳,如同阳光照耀下的热带果实,野性难驯,靓丽夺目。她穿着一身极其利落的、由某种闪烁着细微银光的鱼皮和色彩斑斓的贝类编织而成的短衣短裤,大胆地露出紧实有力的手臂和修长矫健的双腿。手腕和纤细的脚踝上,戴着好几串由各色奇异珊瑚、玲珑兽牙和打磨光滑的小巧贝壳串成的链子,随着她细微的动作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响,在这死寂的雾海中格外清晰。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头如同海藻般浓密微卷的长发,竟是如同最深海洋般的湛蓝色!而她那双此刻正锐利扫视过来的眼睛,亮得惊人,瞳孔深处仿佛跳跃着阳光穿透海面时形成的、碎金般的光芒!

  此刻,她正手持一柄同样材质的、造型古朴优美的骨制长弓,弓弦仍在微微颤动,显然刚才那精准无比、威力惊人的骨矛正是出自她手!她身后,站着几名同样装扮、气息精悍沉稳的男女,正用冰冷而警惕的目光,审视着那兀自因痛苦而翻滚的深海巨妖,以及沈砚他们这艘破烂不堪、几乎解体的外来小船。

  那深海巨妖似乎极其忌惮这突然出现的少女以及她所代表的势力,发出几声混合着痛苦与不甘的低沉嘶鸣,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浓雾深处,最终消失不见,只留下被搅得更加混乱的迷雾和空气中弥漫的腥臭气息。

  致命的危机,竟就这般突兀地解除了。

  小船上,劫后余生的众人惊魂未定,喘息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聚焦在那艘神秘的骨船和那位蓝发少女身上。

  少女的目光锐利如鹰,快速扫过小船上的惨状: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温晚舟,神魂受损蹙眉沉睡的苏清晏,最后定格在浑身闪烁着不稳定危险金光、情况显而易见的沈砚身上,她的眉头越蹙越紧。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唯一还站着且气质不凡的白衣面具人身上,用那带着古老悠远口音的官话,清晰地质问道:

  “外来者?报上你们的身份!为何会持有我族巡海祭祀的‘巡雾角’,擅闯我族圣域?”

  她的骨弓微微抬起,闪烁着寒芒的箭尖似有意似无意地指向气息极度不稳定、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的沈砚,那双碎金般的眼眸里充满了审视与毫不掩饰的警惕。

  “还有,他……”

  “他身上那股快要毁灭一切的力量,究竟是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