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诱惑-《七侠情缘》

  马呈目露傲色,忽而纵声长笑:“我大哥虽然雄踞一方,然我亦非庸碌之辈!今承大哥之命,统铁骑三万,远赴西北荒漠,剿灭革命叛党。我是‘跃马天山第一峰’第五军的统帅,旌旗所指,莫敢不从。若娘子肯委身下嫁,那便是军长夫人,金印紫绶,何等显赫!岂是这穷山恶水间,一介卑妾所能比肩的?”

  慕百情自案上拿起酒壶,为马呈斟满,笑道:“你虽为骏足,但若求我这只鸾凤,诚为痴人说梦。然若马大哥能引妾身得见你家中的那匹老马,妾身愿伴你一夜。”

  说着,她举杯轻摇,酒香氤氲。

  马呈双目放光,欲伸臂将慕百情揽入怀中。慕百情一闪即避,旋又自其怀中翩然跃出,娇嗔道:“马大哥何其性急!不若共饮此杯,以表诚意,妾身再陪你共度良宵,未为晚矣。”

  她媚眼如丝,巧笑倩兮。

  马呈双目眯成一线,抚掌道:“小娘子如此善解人意,我马呈定当在大哥面前,为娘子极力美言,以成此佳缘。”说着,他举杯一饮而尽。

  慕百情又斟满玉杯。她眉眼含春,说道:“马大哥,如今日本人投降。马军长劬劳半生,南征北战,今又派您至这西北苦寒之地,与那叛军厮杀。但凡您有所命,我夫君...啊不,那张毕德定当竭尽全力,为您分忧解难,何劳您亲涉险途,奔波至此呐?”

  她边说边将酒杯递于马呈面前。

  马呈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酒入愁肠,化作一声幽幽长叹:“还是美人善解人意。那张毕德岂能及美人之万一。他...他不过以几个圣女敷衍于我,若非我以《葵花宝典》的下落为饵,与之交换,恐我早已被他逐出门庭了...”

  马呈忽而伸手,一把抓起慕百情的纤手,置于掌心摩挲,嘴角泛起一丝淫笑:“如此佳人相伴,我又岂愿舍你而去呐?”

  慕百情娇嗔将身子一扭,复又执壶,将酒杯斟满,问道:“张毕德不过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苟且度日,焉能与掌控甘青两省、纵横捭阖的老马相提并论?马大哥乃见过大世面的人,何苦与那庸碌之辈计较。张毕德苦寻宝典多时,皆无果而终,然马大哥非江湖中人,却能探得其下落,妾身果真未看错人。”

  马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张家...真可谓一代不如一代。听张毕德有一女,聪慧伶俐,依我之见,那丫头定非张毕德亲生...”话至此处,他大笑起来。

  马呈兴致颇高,他再次端起酒杯,仰头饮尽,而后长舒一口气:“美人所斟的酒,醇厚甘美,实乃人间佳酿,令人回味无穷。”

  慕百情嘴角含笑,又满斟一杯,上前坐在马呈腿上,娇躯轻依,朱唇轻启:“马大哥,自古以来,那宝典的下落都与一首打油诗息息相关,叫什么...山中有金光...”

  马呈轻轻摆手,不屑说道:“此诗妇孺咸知,有何可述之理?前时,我自一日本人口中得知...尚有另外一首诗也与宝典有关,那诗点明宝典...就藏在金陵城中。”

  此时,慕百情端坐在一侧,其身袅袅娜娜,胭脂幽香与杯中的酒香缠绵氤氲,如丝如缕,撩拨得马呈心旌摇荡,神思恍惚,他双眸渐迷,端起酒杯,将那烈酒倾入口中,缓缓咽下,而后嘴角带笑,凝视着慕百情,说道:“美人,我知道你在套我的话。不过...我偏不告诉你...”

  慕百情不恼怒,反而娇笑一声,纤手轻伸,一把将案上的酒壶拿了过来,说道:“马大哥,妾身快要是你的人了,你尚有何事不可说呢?我看天色渐晚,不如大哥将此酒喝尽,我等共入罗帐,安寝歇息可好?”说罢,她手持酒壶,将壶口对准马呈的大嘴,缓缓倾倒。

  那酒如潺潺溪流,顺着马呈嘴角流下,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衫。马呈双目微阖,似醉非醉,身躯晃晃悠悠,蓦地里,他身子一歪,口中喃喃自语:“应...应天之命,府上之行,聚宝盆...盆外,黄金...”其声细若蚊蝇,几不可闻。

  慕百情侧耳俯身,紧贴在马呈唇边,柔声轻问:“马大哥,你说黄金什么?”

  马呈嘴唇微动,似在梦中呓语,含糊不清地说道:“黄金...黄金屋内...”

  话音甫落,马呈便如一滩烂泥,瘫倒在慕百情怀中,鼾声如雷,沉沉睡去。

  慕百情嘴角微扬,她霍然起身,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马呈的脸上。只听‘噗通’一声闷响,马呈重重倒在地上。其鼾声愈发响亮,只因他适才又痛饮了一大壶烈酒,本已有醉意,此刻更是醉上加醉,怕是短时间内难以苏醒。

  过了半晌,张毕德推门而入,见马呈倒地不醒,忙疾步上前,轻抚慕百情的香肩,关切问道:“夫人受苦了,这地痞可曾吐露实情?”

  慕百情轻抖香肩,旋即移身坐在一旁,微嗔道:“哼!此次我为你差点失身,此等大忙,你如何报答我?往后若你待我不周,休怪我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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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毕德忙起身上前,紧挨着慕百情身旁坐下,脸上堆满笑意,说道:“夫人肯舍身以成大事,此恩此德,我定当回报。待我寻得《葵花宝典》,必当践诺,立夫人为我正室。”

  跟着,他急切问道:“只是那诗...?”

  慕百情缓缓回道:“应天之命,府上之行...”

  张毕德双目骤亮,急忙探身问道:“然后呢?夫人快讲!”

  慕百情轻叹一声,无奈说道:“夫君,适才您于屋外亦听得真切,这淫贼仅吐出前半句,后半句尚未及说明,便已醉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张毕德微微侧首,注视着地上烂醉的马呈,口中喃喃自语:“应天之命,府上之行...嗯...应天府,如此看来,宝典果真藏于金陵城中。”

  “来人!”张毕德大声呼喝道。

  片晌后,十六葵等人齐刷刷得跪在门外,齐声应道:“主人有何吩咐?”

  张毕德面色一沉,说道:“将这马贼的衣物扒去,再用绳子给我捆起来,送其回甘肃凉州。告知马步芳,我可为马家军供应兵粮,然若有人胆敢轻薄我张毕德的女人,此便是其下场!”

  他言辞决绝,气势凛然。

  十六葵道:“主人,外面天寒地冻,恐此人尚未抵达甘肃,便已被冻死途中了。”

  张毕德阴恻恻道:“他不是喜欢喝酒吗?便叫他喝个痛快!”

  圣女目光交汇间,默契尽显,她们将马呈抬了出去。十六葵紧随其后,不一会儿,一行人没入黑夜之中。

  这夜,张毕德于阁内来回踱步,步伐急促而杂乱,其心绪亦难以平静。他时而仰首望天,时而低头蹙眉,满是焦虑与无奈。良久之后,他命人备了一盒糕点,下定决心,鼓足勇气,朝着有思堂缓缓走去。

  与此同时,有思堂内,楚寻换了一身便装,轻挽发髻,正欲抬步出门之际,八葵快步上前,立于其旁,面露关切,问道:“楚姐姐,白日里我给您送饭,至堂中却不见您的踪影,害得我好一阵担忧。如今夜已深沉,姐姐还要外出么?”

  楚寻露出一抹温柔浅笑:“八妹,你与九姐姐这几年在庄中伺候我,着实辛苦。近日我外出有要事在身,恐不常居于庄中,往后你们无需再给我送饭啦。倒是丫头若来询问,你们就说我出了远门。”

  八葵并未放下心中疑虑,仍抱拳躬身,问道:“姐姐,这七年里您从未出过远门,今日却突然如此,莫非是遭遇了什么麻烦?我与九葵武功虽然不算高强,但亦非贪生怕死之辈。若姐姐需要帮忙,我们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楚寻心中一暖,伸手轻轻拍了拍八葵的肩膀:“你们二人只需帮我留意着张毕德,便算是帮了我大忙啦。”

  话音未落,忽见九葵匆忙赶来,她面色慌张,大声说道:“夫人,不好啦!张毕德正朝着咱这里来啦!”

  楚寻心中一惊,喃喃自语道:“这几年张毕德鲜少来我堂中,今日突然造访,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八葵惶急问道:“难道姐姐的身份已然被他发现了吗?”

  楚寻道:“这几年来,我行事一向谨慎细微,纵使张毕德何等奸猾,亦难知晓我的身份。你们二人且去外面迎他,我倒要瞧瞧他此番前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八葵与九葵相视一眼,皆抱拳躬身,齐声应诺。

  而楚寻则不慌不忙,移步至内室,换回那一袭长袍,再戴上面具,而后静坐在堂中,静等张毕德到来。

  不过一会儿,门外脚步声渐近,须臾间,张毕德推门而入,手中提着糕点,轻轻置于案上。而后,他微微欠身,抱拳行礼,问道:“黎儿,这段时间可好?”

  楚寻冷哼一声:“你这黄鼠狼给鸡拜年,安得何心?如此深夜,来我此处,究竟所为何事?”

  张毕德神色略显尴尬,旋即徐徐说道:“这几年,你一人孤苦伶仃,独居于这寒堂之中,叫你受苦了。”

  他声音低沉,话语中尽显愧疚之意。

  楚寻道:“你这话几年前便已说过,今日又在说这陈词滥调。你深夜前来,在我面前故作姿态,莫不是有事求我?”

  张毕德稍顿片刻,缓缓吟道:“应天之命,府上之行。”

  楚寻面色微变,问道:“你...你如何得知这首诗?”

  张毕德道:“当年,我为寻那《葵花宝典》,竟误杀了你的爹爹。你因此记恨我这么多年,至今不肯摘下面具与我相见,我张毕德真是有负于你。”

  楚寻厉声喝道:“不可能!我爹一生光明磊落,怎会将这诗告诉你这阴险小人?你定是在信口胡言,欺我无知!”

  张毕德满含惆怅,说道:“若世间并无那《葵花宝典》,我便与你双宿双飞,共赴桃源之境,远离江湖纷扰,逍遥此生。若无《葵花宝典》,我与你爹亦必成为挚友,把酒言欢,畅谈古今,何其快哉!只可惜,人在江湖,诸多之事,皆身不由己。当年,你爹尚不知我是宫庄少庄主之时,便将这首诗告知于我。今日,我一念及此诗,你爹便浮现我的眼前,令我感慨万千。”

  楚寻问道:“既然你已知晓这诗,何不即刻去寻那宝典?依我之见,怕是你仅知此诗,却不明其意。如此深夜前来寻我,想必是想向我询问这诗的含义吧?只可惜,七年前,我亦按诗中所写,于金陵之地探寻宝典的下落。然那诗的后半句,言有尽而意无穷,至今我不知其所指何物。你今夜前来寻我,怕是注定要失望而归了。”

  张毕德神色落寞:“原来,黎儿亦曾寻过那宝典。今日我来此处,并非为此事。只是近日,我每念及此诗,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你爹,他的恩义,我铭记于心,难以忘怀。我心中愧疚至深,故今夜特来此处,想看看黎儿是否安好,别无他意。”

  楚寻神色淡然,说道:“这几年,我孤独成性,早已习惯。张庄主无需多虑,八葵,送客。”

  此时,八葵从屋外匆匆走来,至张毕德身后,半跪在地上。

  张毕德将手轻轻一摆,说道:“黎儿,这几年我极少来此,亦未再聆听过你的声音。今日,你可否与我共吟这首打油诗,以慰我这几年的相思之苦?”

  楚寻喝道:“你这小人,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八葵,还不速速将他送出去!”

  八葵起身,站在张毕德身后,面露难色。

  张毕德将大袖一甩,无奈之下,愤愤而去。

  待张毕德走后,八葵缓缓移步至楚寻身边,问道:“姐姐,张庄主虽然当年害了少夫人的爹,然看他对少夫人实乃情真意切,不似作伪。况且...”

  八葵稍作停顿,偷偷瞥了楚寻一眼,小声说道:“况且...张庄主所害的是少夫人的爹,与姐姐您并无干系呀,姐姐您就别如此记恨于他啦!”

  楚寻笑道:“若我不做做样子,岂能骗得了那只老狐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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