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打开了一扇荆棘之门-《穿越70年代从知青到国士无双》

  有些妇女在丈夫或儿子的强行阻拦下,含泪放弃了机会。

  但也有一些像阿依莎一样倔强的女性,选择了反抗。

  村长的儿媳妇莎拉就是其中之一。她读过几年书,心思活络,早就厌倦了困守家务的生活。她不顾丈夫的强烈反对和公公的委婉劝阻,毅然跑去报了名,并被录用了。

  这件事在村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村长家里连续几天低气压,他的儿子觉得颜面尽失,几乎要和莎拉动手。最后还是老村长压下了儿子的怒火,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儿媳妇,又想起阿依莎,最终长长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时代…可能真的不一样了。她想去,就让她去吧…总比待在家里生事强。”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内心真正接受了。

  更激烈的冲突发生在村子中央。一个叫哈吉的男人,发现自己的妻子偷偷去基地上了两天班后,当众对妻子拳打脚踢,骂她“不守妇道”、“丢人现眼”。凄厉的哭喊声引来了众多村民围观,但很少有人敢上前劝阻暴怒的哈吉。

  消息很快传到了基地。李振邦和方稷得知后,感到十分棘手。这已经超出了简单的劳资关系,涉及到了当地根深蒂固的文化传统和家庭矛盾。

  “我们不能直接干预他们的家庭事务,”李振邦眉头紧锁,“但这种情况如果愈演愈烈,会影响我们工人的稳定,甚至可能引发更严重的社区冲突。”

  方稷思索片刻,提出了一个建议:“或许…我们可以通过村长,或者有威望的长者,侧面做一些工作。同时,我们在基地内部,要坚决保护女性员工的权益和安全。”

  他们还请来了对当地文化比较了解的协调员,试图向一些情绪激烈的男性村民解释:女性参加工作,并不会削弱男性的地位,反而能增加家庭收入,改善全家人的生活;基地的工作环境是正规、安全的,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

  然而,观念的转变绝非一朝一夕。尽管基地做出了一些努力,但村落里的紧张气氛依然存在。男人们聚在一起时,抱怨和不满仍是主要话题。女工们上下班时,常常能感受到来自某些男性村民异样、甚至带有敌意的目光。

  阿依莎依旧每天沉默地去上工,但她能感觉到,村里一些以前和她关系不错的同村人,现在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带着疏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她只是把头昂得更高,步伐更稳。

  她知道,自己打开了一扇门,但门后的路,布满了荆棘。

  阿依莎等女性在基地获得工作,并因此为家庭带来实实在在的收入,这本是一件改善生计的好事。

  但在那些固守传统、感到权威被挑战的男性眼中,这却成了难以忍受的羞辱。不满的情绪像地下暗火,在村庄的角落里闷烧,最终,必然要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这片由中方开垦、寄托着无限希望的麦田,成为了目标。它面积庞大,绿意盎然,是项目最显眼的成就,也最容易受到攻击。

  破坏发生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几个对家中女性外出工作最为愤懑的年轻人,借着酒意,摸到了麦田的边缘。他们不敢冲击有武装守卫的基地,便将恶气撒在了这片毫无防备的 麦田之上。

  他们用的不是纵火那种过于激烈、容易引火烧身的方式,而是更阴损、更不易被立刻察觉的手段:用砍刀肆意挥砍即将抽穗的麦苗,用脚狠狠践踏嫩绿的植株,甚至将大把的麦苗连根拔起,胡乱丢弃在田埂上。破坏集中在田块的几个边缘区域,对于上千亩的广袤麦田来说,乍一看并不显眼。

  直到第二天中午,一名中方技术员带着学员进行例行田间巡查时,才惊恐地发现了边缘地带的惨状。

  “方教授!赵教授!不好了!麦田被人破坏了!”对讲机里传来技术员焦急甚至带着哭腔的声音。

  消息像一盆冷水泼进了滚油里,整个基地瞬间炸开了锅。李振邦、方稷、赵老带着人火速赶到现场。

  眼前的景象令人心痛到窒息。原本长势喜人、整齐划一的麦田,边缘地带赫然出现了几片刺眼的“斑秃”。被砍断的麦秆七歪八倒,被践踏的植株匍匐在地,泥土被踩得乱七八糟,一些被连根拔起的麦苗已经蔫萎。初步估算,直接毁坏的麦田面积有十几亩,更重要的是,这种恶意的破坏行为本身带来的冲击。

  “混蛋!这帮天杀的混蛋!”一个年轻的技术员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骂出了声。

  方稷蹲下身,捡起一株被踩烂的麦苗,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心在滴血,从种子到幼苗,倾注了团队无数的心血和期望。

  赵老脸色铁青,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查!必须查出来是谁干的!”

  李振邦是最快冷静下来的,但他的眼神冷得像冰。他立刻做出了部署:

  保护现场,全面评估损失。 技术人员迅速进场,精确测量被破坏的面积,评估对最终产量的影响。

  加强安保,立即巡逻。 增派基地安保人员和请求政府军加大麦田周边的巡逻密度和频率,尤其是夜间。

  紧急汇报,寻求支持。 立即通过正式渠道向埃塞俄比亚合作方和当地政府提出最强烈的抗议,要求他们必须迅速破案,严惩肇事者,并采取切实措施确保此类事件绝不再发生。

  内部排查,搜集线索。 谨慎地向可信的本地员工和学员了解情况,搜集任何可能的线索,但不打草惊蛇,避免引发更大的对立情绪。

  很快,各种线索和流言开始汇集。有学员私下透露,前几天听到村里几个年轻人喝酒时说过威胁的话;有住在基地附近的工人说,昨晚听到狗叫得厉害,似乎有人往田那边去了……所有的迹象,都隐隐指向了村里那些因女性工作问题而心怀不满的男性青年。

  肯尼思少校带着士兵赶到现场,查看了破坏情况,脸色也十分难看。他向李振邦保证会全力调查,但同时也暗示,这种“小事”如果没有确凿证据,很难锁定具体嫌疑人并进行严厉惩罚,最多是抓起来警告一番。

  迟发现的代价是巨大的。 如果不是因为麦田面积庞大,破坏发生在边缘且方式隐蔽,或许能更早发现,甚至可能阻止破坏的扩大。现在,不仅造成了直接的粮食损失,更严重的是,它像一盆污水,泼在了中埃双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初步信任上,也给所有项目参与者心头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基地里的气氛空前紧张。中方人员对本地人的信任度急剧下降,而许多无辜的本地员工和学员也感到惶恐和委屈,生怕受到牵连。

  阿依莎等女性员工,更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她们明白,这场无妄之灾,根源很可能就来自于她们外出工作所引发的矛盾。她们低着头干活,不敢与人对视,内心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李振邦站在被破坏的麦田边,望着远处依然郁郁葱葱的大部分麦田,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