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制1:前进-《暗区编年史》

  1994.8.1,早晨,弗洛安皮诺州,首府。

  “……府宣布全国戒严,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平叛司令部和国防部已经全面接管全国防控事务,军队正在进入已被叛乱政府控制的弗洛安皮诺,请所有仍滞留在弗洛安皮诺地区的居民居家不要外出。”

  涡轴发动机的轰鸣声从凌晨开始,之后就几乎没有停过。

  “爸……爸,外面怎么了?”有个男孩跑到了阳台上。他家的大人都站在这里看楼下的行军队伍。

  军队紧急征用了附近的学校,操场上停满了军队的装甲车,直升机则全部降落到了自由广场上。军人在街道上完成整备后便马上出发了,这些国防军的头盔上都绑了一条绿色荧光带充当标识。

  “我们这出了点事……这几天你应该不能上学了,也可能更久……几个月。最近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别出去。”

  “好耶!不用上学了!”

  那个男孩蹦蹦跳跳的回到了楼下。他在一楼透过门窗看向外面的军队,觉得他们很是威风……哪个男孩能拒绝枪支、坦克和飞机呢?

  “听说首府那边的通讯和电网都断了……我们这里现在也是断水。”男孩的妈妈一边清点着家里的存粮一边说,“孩他爸,收音机里是不是说要撤离啊?”

  三小时前,清晨6时29分,马尔洛斯州,德哈切夫基地。

  两架Ah-64“阿帕奇”武装直升机从机坪滑出,棱角分明的机身撞破清晨的薄雾,30机炮上闪着寒光,翼下四个满载的武器外挂点是“扞卫真理”的最后防线。

  从七月开始德哈切夫就变的十分繁忙,空军弟兄们的c-141K不停的部署,陆军也加紧训练和物资调集,连西方人的“银河”都带着大量物资飞抵此处。

  一直到前夜北方挑起大旗宣布独立之后,基地才正式的开了一场会,所有在役人员,无论文职还是武官都接到了“冲突即将爆发”的消息,并被要求保持最高警戒,准备随时部署……

  显然,部署的时间到了,在早上六点半。

  这是一个十分操蛋的时间,有些士兵才刚刚入睡就被再次摇醒。这是一场蔓延全国的动员,军队的所有人都被扯进了这场无妄之灾。

  “……的最主要目标即是占领弗洛安皮诺州首府,并控制当地政府和电视台。预计会有6个旅最先参与进行动。而武直部队,你们是这把刀的刀锋,突破前沿开辟道路就是最主要任务……”

  威廉喝完最后一口热咖啡,从战情会议室走出,穿越走廊推开门后看到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场景。

  机坪上,空军弟兄的E-3F正被牵引牵出机库,4台普惠tF33-pw100A引擎开始启动,早期低涵道比发动机发出震天的噪音。

  副滑行道上有十几架“阿帕奇”直升机已经开始编队滑行,远机位还有好几架直升机正在等待滑行命令。

  “远机位43号机,塔台通播会提到所有的天气参数和战斗任务,各部已经接入数据链,预警机和光电目标参数会全数上传到你部机载电脑终端……迫近目标后,干他丫的就是了!”

  威廉坐进座舱戴上头盔,环视一圈后得到地勤的确认手势,表示机炮姿态正常。驾驶员在紧张的航路规划和设定系统中。

  “彩虹编队全加力起飞,跑道两-捌,起飞后左转航向叁-肆-洞,爬高1200公尺,等待下一步指令……特洛伊人编队在前机离地后准许进入跑道两-捌,排队等待指令。刀锋编队准许进入滑行道a,滑行至跑道两-捌停止线等待……”

  F-15的两台F110发动机喷出几米长的蓝红色尾焰。热浪刺破空气,涡流自翼尖飘起,涡喷发动机的咆哮声拉开了冲突的序幕。

  “野牛2235编队进滑行路径,发动机转速正常,刹车正常,翼面正常运动。”

  “野牛编队进跑道叁-洞直接起飞,起飞后右转航向陆-拐,高度保持60公尺做超低空突防,自行避让地形与障碍物,随后保持无线电静默。”

  7时12分,首府,FtV弗洛安皮诺电视台大楼。

  Ah-1的三管20毫米加特林机炮嘶吼着,曳光弹伴随着机炮“哒哒哒”的响声拍在电视台楼顶,加特林和57高炮直接对头射击。

  炮长早被20毫米炮弹轰烂了,血肉飞了一地,曳光弹撕裂了那块炮盾,像被猎豹撕咬过的猎物,被咬烂了。

  几十发火箭弹轰在了电视台楼梯上,玻璃碎渣和尘土喷了出来,然后是燃烧的烈焰。

  驾驶员操控直升机猛地抬升,灰白色机体“呼”的掠过楼顶,旋翼搅起的风把小块的碎肉吹飞。

  热诱弹扯出长长的尾焰,在晨雾里拉出三道橙红色的弧线,像把烧红的镰刀,劈开楼顶腾起的硝烟。

  “重机枪……重机枪……”

  几具支离破碎的尸体从楼梯上掉下来,重机枪的穿甲弹打在墙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尖锐的碎石砸在脸上硌的人生疼。

  “这帮疯子……他们在办公区架了挺德什卡,二班的弟兄全他妈的挂了!”

  “何塞……何塞……操了他特么跑哪去了?”

  大口径子弹打烂塑料隔板、墙壁……碎纸屑和木屑横飞,一个躲在墙后闭着眼颤抖的新兵被射中,哀嚎着滚落,又砸到了不少士兵。

  透过弹孔看去,中士看到那两个机枪手就蹲在主管办公室的玻璃墙外,沙袋上的那挺德什卡枪管冒着红光,像刚从成型的钢管。

  “谁还有手雷?震撼弹也行?”中士看向下面的士兵,“快他妈的回答我!再不干点什么我们都得死这楼梯间里!”

  有人拿出来一颗Z 3震撼弹说:“这是咱们最后一颗震撼弹了。”

  他拉开拉环,用左手把它猛地扔出去,轰鸣声几乎盖住了楼内的所有交火声。

  “操,你早说你有这玩意啊!”中士笑骂道。话毕,他马上探出身子胡乱开枪,成功把沙袋后的两人压制住了。

  其余士兵马上从楼梯口涌出来,一边在办公桌中间穿梭一边开枪,马上就摸到了那片沙袋后。

  已经有一人被流弹打死了,还有一个正趴在地上呕吐,应该是被一枪打中头盔脑震荡了。有人猛地一脚直接踹在他的屁股上。

  “做补给巩固阵地,协助排查楼层。”中士对着士兵们说。

  一名老兵把枪支保险关掉,随后用枪托猛砸那个士兵的后脑勺。一开始还能听到惨叫声,后来就只剩老兵骂娘的声音了。

  中士故作镇定的搜罗完弹药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机枪手的后脑勺都被砸烂了,有些脑浆流了出来。

  “就当他是让手雷炸死的。”他说。

  “四楼清扫完毕……三排、五排跟我走继续往上,其余部队巩固阵地,排查楼梯。”对讲机内传来友军指挥官的说话声

  中士走进主管办公室,军靴踩着碎了一地的玻璃“咔嚓咔嚓”响个不停,有点像快门声,让他想起了他儿子向他炫耀新买的外国相机的场景,好像是叫什么尼堪?

  破碎的窗户外可以直接看到弗洛安皮诺市区,下面有不少士兵正在进入大楼,涡轴发动机的响声如同缓慢前进的打击乐团,“鼓点”声直击心灵。

  “砰砰!”

  枪声突然响起,吓了他一跳。

  一名叛军被人从楼梯上射杀,尸体滚了下来,几个南军举着枪跳下来对那具尸体拳打脚踢,让这具尸体又再死了一遍。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合照,玻璃被冲击波震成了蛛网,里面是主管和工作人员的合影,上面写着日期,是1992年,后面的具体日期看不清了。

  “赶紧把尸体挪开,待会旗手要去楼顶插旗的,这玩意晦气,别整的旗手两眼一黑掉楼下去了。”

  有官员的声音传了过来。中士走出去看,发现那是一名上校,后面还跟着几个军官,最低也都是中尉起步的,好大的派头。

  他看到有名记者挤到了门口,给上校拍了张照,脖子上的相机上标着“Nikon”几个科伦字。

  “啊,对,是尼孔,什么尼堪啊。”凯文一拍脑袋说道。

  几个士兵从茶水间里搜出了不少临期的零食,里面还有名贵的外国巧克力,但大部分还是糖果,只有一两个年轻的士兵收下了。

  中士过去给水壶接了点水。他现在有点担忧他的战友何塞,自从进了楼之后就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

  他跟着军官团走到楼顶,地板上布满了骇人的弹孔和大片血迹,几名炮手被轰烂的尸体倒在四周。尸块被士兵踢开,像踢开一个易拉罐一样轻松。

  旗手匆匆赶到,他带着一面巨大的国旗走了上来。尽管已经被折叠过,但这面国旗尺寸还是很大,几乎能盖住他上半身。

  士兵们匆忙把尸体搬开,有人踩着沙袋垫脚,把国旗直接挂上了信号塔。

  那个记者“咔嚓咔嚓”的按着快门,记录下国旗在楼顶的风里猛地展开的那一刻,浅黄色主题体和中间的棕榈树与后方停摆的城市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都精神点!”上校清了清嗓子,“让记者拍清楚,叛军自己选的,圣母玛利亚也帮不了他们!”他抬手理了理领口,勋章在晨雾里闪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