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妥协与退让-《名柯:我的徒弟好像才是气运之子》

  “看着我!”黑泽阵的声音如同野兽的低咆,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能将人灵魂冻结的狂怒。

  绿眸中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烧毁眼前的一切,“看着我,再说一遍!你策划那该死的行动时,有没有想过璃纱!想过她会被卷进去,被撕成碎片?!回答我!”

  白恒被枪口死死顶着,被迫仰着头。额角的血混着雨水流进眼角,带来一阵辛辣的刺痛。

  他却没有闭眼,目光直直地迎上黑泽阵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绿瞳。

  他承受着黑泽阵几乎要将他碾碎的狂暴气势,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寒冷、伤痛,还是那份同样沉重的愧疚。

  “想过,”白恒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嘶哑,被风雨扯得破碎,“每一步都想过最坏的结果,包括她的死亡。”

  “那你他妈的还敢!”黑泽阵怒吼着打断他,握枪的手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指节捏得发白。

  枪管更深地陷入白恒的皮肉,“这就是你对她的保护?用她的命去赌你那该死的计划?!”

  白恒剧烈地呛咳起来,身体因这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而剧烈起伏,每一次震动都让冰冷的枪口更深地压迫着他的颅骨。

  咳了好一阵,他才勉强压下喉间的腥甜,喘息着,嘴角却扯出一个极其苦涩的弧度,那弧度里沉淀着无尽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悲凉的清醒。

  “计划已经终止了,阿阵。”白恒喘息着,声音微弱却清晰。

  黑泽阵眼中翻腾的暴怒火焰骤然一滞,如同被无形的寒冰浇了一瞬。

  他死死盯着白恒,枪口依旧顶着,力道却没有再加重;风雨声似乎在这一刻也变得遥远。

  白恒没有再解释,他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没有支撑身体的手。

  那只手在风雨中微微颤抖着,指节分明,却透着一股不健康的青白色。

  他探向自己衬衫的领口内侧,动作因为疼痛和脱力而显得异常滞涩。

  摸索了片刻,手指终于勾出了一根细细的、几乎隐没在湿透衣料中的黑色丝绳。

  他颤抖着,一点点将丝绳从领口里拽出。

  绳子的末端,系着一个小小的物件,随着他的动作,在狂乱的风雨中显露出来。

  那是一枚玉环。

  它只有硬币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极其温润纯净的羊脂白色。

  在周遭一片狂暴的黑暗和惨白闪电的映照下,它自身却仿佛蕴着一层柔和、内敛、恒定不变的微光,如同风暴眼中唯一宁静的净土。

  玉质细腻得如同凝结的月光,没有丝毫杂质。

  最为奇特的是,在它那完美无瑕的圆弧表面上,天然地生着一圈极其细密、精巧绝伦的莲瓣纹路。

  那些纹路并非雕刻,更像是玉石本身的脉络在某种神秘力量下自然生长、绽放而成,每一瓣都纤毫毕现,层层叠叠,流转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生不息的灵韵。

  当这枚玉环完全暴露在湿冷的空气中时,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暖意,竟然穿透了冰冷的雨水和凛冽的海风。

  如同投入冰湖的一颗小小火种,极其温柔地弥散开来。

  这股暖意并不灼热,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神宁静的、大地深处般的温和力量,悄然拂过黑泽阵持枪的手腕,拂过他因愤怒而僵硬紧绷的神经。

  黑泽阵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针尖。他死死盯着那枚悬在风雨中、散发着不可思议暖玉微光的玉环。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穿透了那层温润的表象,捕捉到了它核心处那不同寻常的痕迹。

  那绝非天然的玉石纹理,也非任何匠人的刻刀所能企及。

  在那细密的莲瓣纹路深处,在玉质最核心的微观层面,他“看”到了——那是无数道细微到极致、却又蕴含着磅礴能量的轨迹。

  它们以一种玄奥莫测的方式被强行烙印、熔铸进了玉石的分子结构之中,生生不息地流转、共振,才形成了这肉眼可见的莲纹和散发出的恒定暖意。

  这是…内力!

  而且是极其精纯、浩瀚、被强行压缩凝固到实体玉石中的本源内力。

  能做到这一步,需要的不只是登峰造极的内功修为,更需要施术者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其消耗的心血,远非常人所能承受。

  “你…”黑泽阵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波动,那冰冷的杀意被巨大的惊疑和某种更深沉的情绪所撼动。

  他持枪的手,依旧稳定,但抵在白恒额头的力度,却微不可察地松了一丝。

  白恒似乎耗尽了力气,那只托着玉环的手颓然落下,玉环垂在他胸前,在湿透的白衬衫上印出一圈温润的光晕。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带来阵阵尖锐的疼痛。

  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手背狠狠抹去嘴角再次溢出的、混着雨水的暗红血丝。

  那抹刺目的红,在苍白的脸上和冰冷的雨水中显得格外惊心。

  “代价…”白恒扯出一个极其惨淡的笑容,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我付了,值得。”

  白恒喘息着,努力聚集起一点力气,目光越过黑泽阵,投向别墅下方那片吞噬一切的、狂暴的漆黑海面,仿佛穿透了这无边的风雨,望向了遥远的彼岸。

  “你说得对,龙国、河南开封、嵩山少林寺…”白恒的声音低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地名都像是一个沉重的烙印。

  “那里有同样使用内力的人,璃纱真正的避风港。”

  白恒顿了顿,似乎在积蓄最后一点力气,雨水顺着他低垂的眼睫不断滴落。

  “我答应了三藏一个条件,”白恒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

  “无论多久无论要我做什么,只要璃纱平安长大。”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白恒身体猛地一晃,再也支撑不住,一只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金属栏杆才没有倒下。

  黑泽阵凝固在原地,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帽檐、发梢、黑色风衣的褶皱不断流淌,在他脚边汇聚成小小的水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