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雪夜惊梦夏雨荷-《新还珠格格之燕泰情》

  漏下三更,乾清宫的铜漏声像一粒粒冰珠坠进深井。

  玄凌帝披单衣立于东暖阁,窗棂半启,雪光映得他眉骨冷白。

  案上摊着一册旧《圣祖实录》,却迟迟未翻页。

  忽有风来,烛影乱摇,一页“辛卯南巡”被风掀起,

  夹着的一朵干荷啪地落地——花瓣薄如蝉翼,脉络却呈暗红色,

  像被岁月吸干了血。

  乾隆皇帝俯身拾起,指尖方触,耳畔遽然响起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皇上,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么?”

  皇帝踉跄半步,胸口像被钝器撞了一下。

  ——夏雨荷。

  这三个字,他已十五年不敢出口。

  当年南巡,济南府骤雨,他携二侍微服泛舟,

  雨荷撑一把青竹伞立于堤畔,伞沿低垂,露一截白藕似的下颌。

  她抬伞,他低首,四目相对,只闻雨声——

  那一幕,后来无数次在他梦里凋零。

  可梦总到此处便断,断在她跪送御舟,

  双手捧上一卷自己抄的《洛神赋》,

  绢角绣一行小字:

  “雨荷无状,妄窥天颜,愿结草衔环,候君归。”

  他回京后,前朝后宫,波谲云诡,

  皇后党、华妃党、年羹尧、隆科多……

  一把把龙椅的刀,逼得他夜夜以血漱口。

  等他再想起那抹雨中之影,

  济南早传噩耗:

  夏雨荷产女后血崩,弥留三日,葬于大明湖西北水杉林,

  碑只刻四字——“雨荷之墓”。

  他暗中派粘杆处去查,

  回禀说:墓是空的,孩子不知所踪。

  此后,便是长达十五年的沉默。

  直到——直到此刻。

  乾隆皇帝忽然看清了手中干荷的脉络,

  那哪是花脉?分明是血书!

  用极细的簪花小楷,在花瓣背面题了一句:

  “紫薇花开,妾魂归来。”

  紫薇。

  轰——

  像一道闷雷劈碎冰宫,

  所有零散的线索在刹那间串成火链:

  ——夏雨荷的女儿,原来早已进宫;

  ——她不叫“夏紫薇”,还能叫什么?

  ——她被他亲手废为庶人,削玉牒,沉金册,逐出神武门;

  ——她被他褫夺了“紫薇”之名,从此天下再不得唤。

  “李玉——!”

  帝嘶声一吼,嗓音裂帛。

  李玉连滚带爬进来,额头尚沾雪:

  “皇上……”

  “传——传粘杆处统领鄂善、内务府总管德龄、宗人府右宗正,

  即刻滚来见朕!再——再派快马,

  三日内,无论如何,把……把紫薇,

  给朕找回来!”

  李玉从未听过皇帝用这种声调说话——

  像一头被剜了心的兽,血糊了喉咙,

  却还要挣扎着发出最后的咆哮。

  “遵……遵旨!”

  李玉转身狂奔,却听背后“扑通”一声。

  乾隆皇帝双膝跪地,掌心那朵干荷被攥成碎末,

  雪色与旧血混成一抹暗红。

  他仰面,龙目赤红,泪滚如珠:

  “雨荷……

  朕负你一次,又负她一次。

  你若在天有灵,

  就把朕这条命——

  拿去吧。”

  窗外,雪骤急,

  一瓣一瓣,

  像十五年前济南的夜雨,

  终于,

  落进了大内深宫。

  三日后,鄂善灰头土脸地跪在乾清宫内,声音颤抖:“皇上,卑职无能,实在找不到紫薇格格踪迹。”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再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德龄和宗正也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御花园中,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跑来,“皇上,御花园池塘里捞出一具女尸,模样……有点像之前的紫薇格格。”皇帝身形一晃,几乎跌倒,疯了般冲向御花园。

  待看到那被水浸泡得浮肿的尸体,皇帝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泪水决堤。突然,尸体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竟是紫薇。原来,她被逐后遭歹人追杀,装死才逃过一劫。皇帝紧紧将她搂入怀中,泣不成声:“朕以为永远失去你了,是朕对不起你和你母亲。”从此,皇帝对紫薇宠爱有加,弥补这迟来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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