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规则的裂痕-《时空御灵:星辰时空传奇》

  风卷着战场边缘焦黑的草屑掠过,沈砚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半枚断裂的玉符——那是今早突围时,为护着身后药童,被妖兽利爪劈碎的。他抬眼望向对面浓雾里若隐若现的黑影,方才那番关于“世界规则”的话,是老玄士咳着血说的,话音落时,老人手里的罗盘指针突然疯转,红针撞得铜壳当啷响,跟着便断了尖。

  “规则……”身旁的猎户阿蛮咬着牙低喃,她左臂的箭伤还在渗血,粗布衫被血浸得发黑,“咱们进山三个月,先是春夏颠倒,后是昼夜不分,这也算规则?”

  沈砚没接话,目光落在不远处那片诡异的林子上。寻常草木该是青黄交替,这片林子却一半枯枝挂着绿芽,一半茂叶覆着白霜,像是被人硬生生劈成了两半,又胡乱凑在了一起。他想起老玄士断气前攥着他的手说:“规则乱了,不是无迹可寻,是……有东西在撕它。找那处‘不该有’的地方,那里就是缝。”

  “沈先生!”西侧突然传来惊喊,是守在那边的小卒,“雾里有动静!”

  浓雾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翻滚着朝他们压来,隐约能看见雾里有影子在扭曲——不是妖兽的轮廓,倒像是无数细长的黑线在游走,碰着旁边的岩石,那半人高的石头竟像融冰似的,簌簌往下掉渣。

  阿蛮猛地拉弓搭箭,箭尖却在离弦的瞬间颤了颤,偏了方向钉进土里。她错愕地低头看自己的手:“不对……力气使偏了。”

  沈砚心头一动。方才他想摸玉符的碎片,手指却差点撞上腰间的刀鞘——明明玉符就在左边,他竟下意识往右边伸手。这不是失误,是“方位”错了。

  他突然看向那片半枯半荣的林子:“阿蛮,还记得咱们昨天绕林子走时,是不是总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是!”阿蛮立刻点头,“我记了树疤,三次都摸到那棵断腰的老松!”

  “那就是‘不该有’的地方。”沈砚快步朝林子走,雾里的黑线离得更近了,他能闻到一股像旧书受潮的霉味,“正常的林子不会让人原地打转,除非那处空间被拧了——就像把布撕了道口子,又硬把两边叠在一起。”

  他话音刚落,脚下突然一空,不是掉进了坑,而是像踩在了倾斜的石板上,身体不受控地往林子深处滑。阿蛮惊呼着去拉他,指尖刚碰到他的衣袖,却被一股莫名的力弹开,她踉跄着站稳,眼睁睁看着沈砚顺着那片林子的“交界线”滑了进去。

  沈砚只觉得周围的光影猛地一换,浓雾散了,天竟亮了些——不是先前那种昏沉的亮,是带着暖意的晨光,落在身上竟有些烫。他低头看,脚下的草是绿的,叶尖挂着露珠,旁边的树也是正常的青枝,再回头,阿蛮和战场都不见了,只有那棵断腰老松立在身后,树干上竟有一道极细的缝,像被刀划出来的,缝里隐约有黑丝在闪。

  “找到了。”他抬手按在树干的缝上,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那缝竟微微颤了颤,像是在怕什么。

  远处突然传来震耳的兽吼,跟着是兵器相撞的脆响——阿蛮他们还在外面应对浓雾里的东西。沈砚深吸口气,从怀里摸出老玄士留下的另一半玉符碎片,对准那道缝按了下去。

  碎片贴上树干的瞬间,缝里的黑丝突然疯狂扭动,树干剧烈震颤起来,沈砚听见耳边有细碎的“噼啪”声,像是冰裂,又像是……规则在重新归位。

  玉符碎片与树干缝隙相触的刹那,没预想中惊天动地的声响,只一缕极细的白光从缝隙里渗出来,像游丝似的缠上碎片。沈砚只觉指尖一烫,那半块玉符竟自行往缝隙里钻,他想抽手,却见碎片边缘亮起细碎的光纹,与记忆里老玄士罗盘上的纹路隐隐相合。

  “是阵眼。”他心里笃定。先前只当是空间拧了,此刻才明白,这处“不该有”的地方,原是被人用术法钉住的规则裂口——就像用钉子把撕裂的布勉强钉在一起,可布下的裂口还在,周遭的错乱都是这裂口漏出的“乱流”。

  树干的震颤突然变缓,缝里的黑丝像遇了火的蛛网,簌簌缩了回去。远处的兽吼似乎弱了些,连那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浓雾,都透着亮了。沈砚正松了口气,却见树干缝里突然涌出黑潮,不是方才的细线,是成团的黑雾,落地竟化作半透明的影子,举着虚影刀朝他劈来。

  “是规则裂缝里的‘虚煞’!”阿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竟不知何时也闯了进来,拉弓射出带火的箭,箭穿过影子,竟让影子淡了些。“老猎户说过,虚煞怕活物的阳气!”

  沈砚摸出腰间的匕首,匕首是用兽骨磨的,带着活物的腥气,他挥刀砍向影子,刀刃穿过影子时,果然见影子抖了抖,边缘开始消散。他突然反应过来:“老玄士说‘破局在规则’,不是要补裂缝,是要让规则自己归位!这些虚煞是裂缝里的‘杂质’,清了它们,裂缝或许会自己合上!”

  阿蛮眼睛一亮,拉弓的手更快了,带火的箭一支接一支射向黑潮里涌出来的影子,火光照得她脸上的血痕亮堂堂的。沈砚也提着匕首往前冲,匕首划开空气,带起的风都带着暖意,每砍中一个影子,那影子便像被晒化的雪,慢慢消融。

  黑潮涌得快,消得也快。当最后一团黑雾化作的影子被阿蛮的箭射穿,彻底散成青烟时,树干上的缝隙突然发出嗡鸣,白光从缝里大盛,沈砚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时,周围的景象全变了。

  浓雾散得干干净净,天是晴的,蓝得透亮,方才半枯半荣的林子变得郁郁葱葱,枝桠上还停着几只叫不出名的鸟。远处的战场上传来欢呼,先前那些扭曲的黑线不见了,妖兽像是失了力气,正被众人围杀。

  阿蛮走到沈砚身边,看着那棵树干——缝隙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像从来没存在过。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笑了:“沈先生,好像……成了?”

  沈砚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还留着玉符碎片烫过的温度。他抬头望向天空,风里带着草木的清香,再没有先前的霉味。

  “成了。”他轻声说,心里却清楚,这只是破了眼前的局。能撕开世界规则的东西还没露面,这道裂缝能合上,或许只是开始。但至少此刻,僵持的战局破了,他们有了喘口气的余地。

  不远处,幸存的药童正朝他们挥手,手里举着刚采的草药,阳光落在孩子脸上,亮得晃眼。沈砚朝阿蛮点了点头,两人转身朝那边走去,脚下的路踏实实的,再没有半点“错位”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