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出其不意,反其道行之-《逃婚后成了国公爷的心尖宠》

  临安的担忧,小翘儿也是理解的。

  当初先太子和小五,同被养在王皇后身边。

  一个是亲生儿子,天之骄子,早早被封了储君;一个是庶子,爹不疼,娘早逝,孤苦无依,任人欺凌。

  两厢里对比,若说小五心头没点想法,旁人也是不信的。

  本来如草芥一般,寄人篱下,风雨飘零。谁成想一朝风云变幻,原先高高在上的,被掀落马下;本来谨小慎微苟活的,却时来运转,出人意料地荣登九五之位。

  此时,若是在他跟前进些谗言,把已故旧敌拿出来做筏子。

  他不消动手,只需顺水推舟说上一句话,挖坟鞭尸,大有人在。

  临安担心的,便是这点。

  小翘儿却是笃定的,“小五他虽心思深沉,却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旁人若想借他之手,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大约也没那么容易,你且放心。”

  小翘儿话里话外,替临安宽心。话虽说得好听,可她心里也隐隐存了担忧。

  人有七情六欲,且因身份地位的变化,人性也会改变。

  纵是皇帝,也不能轻易凌驾在权利之上。最终,都会成为权利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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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京城,一路往西,大约行进了二十天,大部队方才进入甘肃境内。

  沿途景色逐渐变得空旷起来,气候也开始干燥阴冷。

  扑面而来的西北风,夹杂着砂砾,打在人脸上生疼。

  大部队原地休整待命,裴松驱马跃上一个矮坡,站在坡顶眺望远方。

  千里荒漠尽收眼底,日头虽依旧高挂西天,却也如咸蛋黄一般,失了威力。

  裴松拢了拢披风,马儿跃起前蹄,发出阵阵嘶鸣。

  突然身后响起石头的声音,“四爷,伙夫营送来了饭食,您先用饭吧。”

  “将士们都吃什么?”

  “菜粥和烧饼。”

  裴松看到石头端着的托盘,上头一大盘的肉片,赫然在目。

  “你送回去,告诉他们,以后将士们吃什么,我吃什么。”

  “可是四爷......”石头满肚子委屈。

  他也是瞧着四爷日渐消瘦,特意到伙夫营去叮嘱了几句。

  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反而惹怒了裴松。

  “是奴才一时多嘴,如果四爷要罚,便罚我。”

  石头坦**认错,裴松恨得不由咬牙。

  “只此一次,若再自作主张,以后你也不用跟我了。”

  石头被这句话,惹得红了眼,跪地磕头,直呼再不敢了。

  起身端着托盘,去了伙夫营。

  裴松自知士气的重要性,只有上下一心,方才能够拧成一股绳。

  若从开始便让将士们生了嫌隙,只怕日后统率起来,越发艰难。

  裴松沉默西望,听到身后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扭头看去,却是韦福海。

  当日裴松出征,小翘儿实在放心不下,把从小护卫她长大的韦福海,派到了裴松身边。

  她千叮咛万嘱咐,让韦福海无论如何,也要护着裴松的安全。

  韦福海虽说是奴才,可功夫高强,又年长不少,裴松自然不敢以主子自居。

  他翻身下马,把马儿交给一旁的卫兵,转身唤了一声“韦大叔”。

  韦福海受宠若惊,忙拱手行礼。

  裴松招招手,把他叫到身边,两人并排而立。

  “进入甘肃境内,只消七八日,便可到达甘州。不知四爷有什么安排?咱们也好有个准备。”

  “到了甘州,咱们的一举一动,便逃不过额沐尔的眼睛。他扎根在此,不定在西线上安插了多少双眼睛,到时候行事只怕艰难。”

  韦福海惊愕点头,“四爷的意思?难不成在进入甘州之前,便有了别的打算?”

  裴松点头,转头看向韦福海时,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亮着奇异的光芒。

  “不如,在他们都认为咱们到了甘州,跟额沐尔硬碰硬的时候,咱们出其不意,反其道行之,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

  “对,从骁骑营、健锐营、火器营,各挑两百名精锐,明日跟我乔装改扮成商贸旅人,到其他三部进行游说。若能于额沐尔不知情的情况下,结成同盟,形成一个包围圈,那额沐尔的问题,便如囊中取物般简单了。”

  “可......咱们和那三部素来没什么瓜葛,他们又怎么会轻易信了咱们的话?”

  韦福海质疑。

  “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互惠互利的盟友。额沐尔若是自立,他们三部除了附庸,没有别的路走。

  你想一想,瓦剌和大綦相比,无论从财力还是疆域,自是无法抗衡的。同为附属,攀附一棵大树,总好过靠着一根软藤,要强得多吧。”

  “道理虽是如此,可他们地缘相邻,总会有一些旁的考虑,万一咱们走了,额沐尔反过来报复他们,也是一桩令人担忧的事儿。”

  裴松点头,“韦大叔担忧的对,这问题也曾困扰我良久。既然如此,咱们便只能跳脱平乱收复的思维。

  咱们狠狠心,咬牙顶着压力,把额沐尔连根拔起,彻底驱赶出瓦剌。到时候他如丧家之犬,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自然也就断了割裂咱们大綦的念头。”

  “四爷英明,相比较之下,这才是根治瓦剌最好的法子。”

  韦福海不吝赞美。

  裴松得了他的支持,不由喜上眉梢,仿佛从骨子里生出无尽的力量,催马扬鞭,令他往前。

  裴松摩拳擦掌,眺望远方,突生出满腔豪迈来。

  “敢问四爷,不知察哈尔和科尔沁的援兵,几时能到?”韦福海小心谨慎问道。

  “当时约定一月之期,现在算来,大约还有五六日,他们便可到达甘州。”

  韦福海点头。

  转念一想,劝道:“三个部族的首领们,也未见过四爷的真实面目,不妨差人乔装改扮一下,若能结盟自然最好,若说服不通,将来生了变故,也不至于咱们这头群龙无首,失了筹谋。”

  裴松叹口气,“我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派谁去,我都不放心。且那三部的首领们也并非痴傻之人,回头识破了,反倒以为咱们没有诚意。

  因为信任问题影响了谈判结果,反倒等于把他们推向额沐尔,于咱们却是雪上加霜。”

  “话虽如此,四爷也该知道,您此次前来,身份非比寻常,自然应该慎之又慎才对。”

  “我都知道,可两军阵前,我若贪生怕死,一味推脱,倒难以服众了。我这人执拗,虽挂了元帅一职平乱,却不愿靠兵将们拿着性命拼杀。

  故此,我若从旁处想法子,力求做到兵不血刃,以柔克刚,我想他们会感谢我的。”

  “四爷仁慈。”

  韦福海拱手,“我们小主儿让我来,便是为了护您周全的。您有何安排,奴才实在不敢反驳,但求您做什么都带上咱,护得您平安返京,也算是没有辜负了我们主儿的吩咐。”

  裴松点头,“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