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说：“咱们打小长在宫里，见识了不少龌龊。萨满太太们，为了钱财，兴风作浪的事儿，可是没少做。
咱们那会儿年纪小，哪怕瞧出端倪，却也不敢说破，只因为上头还有太后、皇后、贵妃她们罩着。”
小翘儿一听也来了精神，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道：“我那会儿还年轻，见到不平的事儿，便想跟你说道说道。主要是怕你小，善恶不分，被坏人蒙蔽了眼睛，便把自己以为对的，悉数都告诉了你，也是怕你走弯路。”
新帝一抱拳，“多谢皇姑奶提点，若不是您教导，我大约也成不了器。”
他这么一说，小翘儿当真露出几分慈母笑来，仿若真是自己带大的孩子，现如今功成名就，得了大荣誉般，让人心安。
“关键还在你身上，你比他们都上进，今日所得到的一切，内因还是因为你自己，旁人只是辅助而已。”
新帝忙谦虚推脱，却又像被打开了话匣子，笑着说道：“得亏皇姑奶教育我，我才知道这世上本没什么鬼神，有的是借着鬼神的掩盖，谋求私欲的龌龊。看清了这些本质，便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以不变应万变，邪自然压不住正。”
小翘儿点头，重重地松了口气。
两人说着话，就听外头有人回禀，“玉虎公公求见”。
新帝一听，脸上笑意越发灿烂，一边吩咐宣他进来，一边跟小翘儿介绍，“这小子手上功夫了得，我前些日子，身子不大爽利，肩颈酸疼，脑袋也整日昏昏沉沉的。太医院给开了方子，药吃了，针灸也做了，竟是没什么作用。
后来刘尽忠把他给找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让他上手一揉捏，竟然通体舒适。现在睡眠好了，整个人都提起了精气神，竟是比吃一箩筐的补药，还要见效呢。”
新帝很少如此夸人，此时滔滔不绝，可见玉虎这人，当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极受盛宠。
小翘儿不由好奇，抬眼看去，就见门帘一挑，一个白皙瘦弱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身上穿着寻常的蓝色太监袍，脑袋上扣着红流苏的太监帽，反倒衬得面如冠玉，透着几分娇弱儒雅。
“奴才见过万岁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虎扫袖打千，跪地磕头。
“起吧，也没外人，不必那么拘谨。”
新帝两眼瞧他，嘴角挂笑。
玉虎规矩起身，抬眼匆匆看了小翘儿一眼，忙哈腰走上前，复又行了一礼，问候道：“见过昶宁大长公主。”
“起来吧”，小翘儿抬了抬手，“你便是玉虎，养心殿新晋的总管大人？”
玉虎吓得忙摆手，窄瘦的腰身，越发弓得厉害了，“奴才名叫玉虎没错，却担不起养心殿总管一职。”
见他惶恐，新帝不以为然道：“这些日子你先代劳，等刘尽忠处罚到日子了，你再还给他，也是一样。”
小翘儿不由一怔，如此说来，其中纠葛还有些错综复杂。
她抬头看了眼新帝。
新帝也是心虚，扬声道：“刘尽忠那人，仗着资历老，都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当着众人的面，就敢跟朝中重臣结党营私，如果不杀杀他的威风，以后定要无法无天了。”
新帝说得生气。
小翘儿却是听出几分蹊跷，“刘尽忠，他和谁结党营私了？”
“通政司的舒大人，谨太妃娘娘的亲哥哥。”
新帝眸色晦暗，对上小翘儿的视线。
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
小翘儿领会其中的含义，“结党营私这帽子可是不小，若是冤枉了好人，反倒伤了忠心耿耿护着你，一心保你周全的人的心。”
“皇姑奶教训的是，日后查明，我自会谨慎处理。”
小翘儿方才点头，却又瞧了玉虎一眼。
玉虎原也偷偷打量小翘儿，四目相对，他极心虚，忙避开。
“玉虎公公一表人才，深得万岁爷信任，也是好事儿。可养心殿总管一职，事关重大，你年纪尚小，怕是担不起。”
小翘儿说得委婉。
玉虎垂手恭敬肃然立着，点头称是。
新帝却是不依，脸色一沉，道：“皇姑奶今日过来，莫非就是为了此事？”
“若说为了此事专程前来，多少勉强。可是，这事儿非同小可，玉虎公公毕竟年轻，等多历练几年，再把重任委托给他，为时不晚。”
“我最烦的就是论资排辈那一套，若说提拔，朕是养心殿的主子，谁伺候得好，便提拔谁，不也是很公平嘛？”
新帝难得急躁起来，可见因为他执意提拔玉虎，已经有人过来相劝了。
他越是急躁，越说明其中必有难以言说的蹊跷。
刚才问起他未来的妃嫔时，尚且能保持平静如水，此时因着一个小太监，反倒横眉立目起来。
可见，外头传言并不为虚。
小翘儿心里咯噔一声。
万岁爷，肩挑江山社稷，为了大綦后世子孙绵延，还需不辞劳苦。
可在这关键档口，他那颗少男的心，却像是被那个秀气的小太监，给勾走了。
小翘儿不由满腔怒气，瞪了玉虎一眼。
玉虎本也胆小，见两位主子因为他，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早吓得心里蹦蹦直跳了。
他噗通一声跪下，边磕头边哀求，“奴才有罪，奴才该死，两位主子千万莫因为奴才伤了和气。”
“你起来，有你什么事儿，就跪下哀求，难不成，别人打你一巴掌，你还要赔礼道歉，顺道把屁股撅过来，让人狠狠再踹上一脚嘛。”
新帝明明是训斥，可话里的怜惜，任谁也听得出来。
玉虎本没动，新帝却急迫地跳下去，抬手把人给拽了 起来。
玉虎退着瑟缩几步。
新帝不由恼了。
抬手在玉虎脸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咬着牙道：“你现在翅膀硬了，我的话都不听了啊。”
玉虎知道刚才自己的表现，让万岁爷生气了，遂转过身去，弯腰撅着，说了句“奴才甘愿受罚。”
新帝不由弯了唇角，抬脚在他屁股上，轻轻地踹了一下，“你这家伙，倔起来是真倔，哄起人来，倒也有些手段。”
这样的抱怨，听着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玉虎垂目转过身来，一张脸越发滚烫。
小翘儿冷眼瞧着，心里火烧火燎一般。
小五的问题，现在来看，着实有些严重了。
若是裴松在身边，由他出面，同为男性，年龄相差不了几岁。
这问题推心置腹说一说，说不定还能解决根本。
可裴松现在大西北出生入死平乱呢，自己虽是他的皇姑奶，毕竟男女有别。
她纵是仗着老祖宗的名头，也拉不下脸来，跟后辈讨论这样的话题。
这可如何是好？
咱们那会儿年纪小，哪怕瞧出端倪，却也不敢说破，只因为上头还有太后、皇后、贵妃她们罩着。”
小翘儿一听也来了精神，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道：“我那会儿还年轻，见到不平的事儿，便想跟你说道说道。主要是怕你小，善恶不分，被坏人蒙蔽了眼睛，便把自己以为对的，悉数都告诉了你，也是怕你走弯路。”
新帝一抱拳，“多谢皇姑奶提点，若不是您教导，我大约也成不了器。”
他这么一说，小翘儿当真露出几分慈母笑来，仿若真是自己带大的孩子，现如今功成名就，得了大荣誉般，让人心安。
“关键还在你身上，你比他们都上进，今日所得到的一切，内因还是因为你自己，旁人只是辅助而已。”
新帝忙谦虚推脱，却又像被打开了话匣子，笑着说道：“得亏皇姑奶教育我，我才知道这世上本没什么鬼神，有的是借着鬼神的掩盖，谋求私欲的龌龊。看清了这些本质，便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以不变应万变，邪自然压不住正。”
小翘儿点头，重重地松了口气。
两人说着话，就听外头有人回禀，“玉虎公公求见”。
新帝一听，脸上笑意越发灿烂，一边吩咐宣他进来，一边跟小翘儿介绍，“这小子手上功夫了得，我前些日子，身子不大爽利，肩颈酸疼，脑袋也整日昏昏沉沉的。太医院给开了方子，药吃了，针灸也做了，竟是没什么作用。
后来刘尽忠把他给找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让他上手一揉捏，竟然通体舒适。现在睡眠好了，整个人都提起了精气神，竟是比吃一箩筐的补药，还要见效呢。”
新帝很少如此夸人，此时滔滔不绝，可见玉虎这人，当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极受盛宠。
小翘儿不由好奇，抬眼看去，就见门帘一挑，一个白皙瘦弱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身上穿着寻常的蓝色太监袍，脑袋上扣着红流苏的太监帽，反倒衬得面如冠玉，透着几分娇弱儒雅。
“奴才见过万岁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虎扫袖打千，跪地磕头。
“起吧，也没外人，不必那么拘谨。”
新帝两眼瞧他，嘴角挂笑。
玉虎规矩起身，抬眼匆匆看了小翘儿一眼，忙哈腰走上前，复又行了一礼，问候道：“见过昶宁大长公主。”
“起来吧”，小翘儿抬了抬手，“你便是玉虎，养心殿新晋的总管大人？”
玉虎吓得忙摆手，窄瘦的腰身，越发弓得厉害了，“奴才名叫玉虎没错，却担不起养心殿总管一职。”
见他惶恐，新帝不以为然道：“这些日子你先代劳，等刘尽忠处罚到日子了，你再还给他，也是一样。”
小翘儿不由一怔，如此说来，其中纠葛还有些错综复杂。
她抬头看了眼新帝。
新帝也是心虚，扬声道：“刘尽忠那人，仗着资历老，都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当着众人的面，就敢跟朝中重臣结党营私，如果不杀杀他的威风，以后定要无法无天了。”
新帝说得生气。
小翘儿却是听出几分蹊跷，“刘尽忠，他和谁结党营私了？”
“通政司的舒大人，谨太妃娘娘的亲哥哥。”
新帝眸色晦暗，对上小翘儿的视线。
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
小翘儿领会其中的含义，“结党营私这帽子可是不小，若是冤枉了好人，反倒伤了忠心耿耿护着你，一心保你周全的人的心。”
“皇姑奶教训的是，日后查明，我自会谨慎处理。”
小翘儿方才点头，却又瞧了玉虎一眼。
玉虎原也偷偷打量小翘儿，四目相对，他极心虚，忙避开。
“玉虎公公一表人才，深得万岁爷信任，也是好事儿。可养心殿总管一职，事关重大，你年纪尚小，怕是担不起。”
小翘儿说得委婉。
玉虎垂手恭敬肃然立着，点头称是。
新帝却是不依，脸色一沉，道：“皇姑奶今日过来，莫非就是为了此事？”
“若说为了此事专程前来，多少勉强。可是，这事儿非同小可，玉虎公公毕竟年轻，等多历练几年，再把重任委托给他，为时不晚。”
“我最烦的就是论资排辈那一套，若说提拔，朕是养心殿的主子，谁伺候得好，便提拔谁，不也是很公平嘛？”
新帝难得急躁起来，可见因为他执意提拔玉虎，已经有人过来相劝了。
他越是急躁，越说明其中必有难以言说的蹊跷。
刚才问起他未来的妃嫔时，尚且能保持平静如水，此时因着一个小太监，反倒横眉立目起来。
可见，外头传言并不为虚。
小翘儿心里咯噔一声。
万岁爷，肩挑江山社稷，为了大綦后世子孙绵延，还需不辞劳苦。
可在这关键档口，他那颗少男的心，却像是被那个秀气的小太监，给勾走了。
小翘儿不由满腔怒气，瞪了玉虎一眼。
玉虎本也胆小，见两位主子因为他，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早吓得心里蹦蹦直跳了。
他噗通一声跪下，边磕头边哀求，“奴才有罪，奴才该死，两位主子千万莫因为奴才伤了和气。”
“你起来，有你什么事儿，就跪下哀求，难不成，别人打你一巴掌，你还要赔礼道歉，顺道把屁股撅过来，让人狠狠再踹上一脚嘛。”
新帝明明是训斥，可话里的怜惜，任谁也听得出来。
玉虎本没动，新帝却急迫地跳下去，抬手把人给拽了 起来。
玉虎退着瑟缩几步。
新帝不由恼了。
抬手在玉虎脸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咬着牙道：“你现在翅膀硬了，我的话都不听了啊。”
玉虎知道刚才自己的表现，让万岁爷生气了，遂转过身去，弯腰撅着，说了句“奴才甘愿受罚。”
新帝不由弯了唇角，抬脚在他屁股上，轻轻地踹了一下，“你这家伙，倔起来是真倔，哄起人来，倒也有些手段。”
这样的抱怨，听着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玉虎垂目转过身来，一张脸越发滚烫。
小翘儿冷眼瞧着，心里火烧火燎一般。
小五的问题，现在来看，着实有些严重了。
若是裴松在身边，由他出面，同为男性，年龄相差不了几岁。
这问题推心置腹说一说，说不定还能解决根本。
可裴松现在大西北出生入死平乱呢，自己虽是他的皇姑奶，毕竟男女有别。
她纵是仗着老祖宗的名头，也拉不下脸来，跟后辈讨论这样的话题。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