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心之交融-《做君做后》

  诸葛菁菁望着魔颜淡然无波的脸庞,知道再多言语皆是徒劳,便不再说多余的话。她轻轻抬手,掌心贴在魔颜的胸膛,指尖清晰地感触到他胸腔内微弱的跳动 —— 果然,魔颜的心跳已然恢复,再加上他能平和地与自己对话,还能将周身魔气掌控得丝毫不外泄,想来这些年,他很是享受身体的变化。

  是啊,一个人孤独久了,无论神还是魔,都会渐渐变得淡然。可即便心湖沉寂,只要有一点星火,便能燎原般点燃全身的血肉,唤醒沉睡已久的神识。只是这过程实在太慢,她已经等了万年,不想再继续等下去,更不想重蹈覆辙,一次次在时光里错过。

  “魔颜,你想感受一下,真正的心跳吗?” 她抬眸望他,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的心跳,太慢了。”

  话音未落,不等魔颜回应,诸葛菁菁便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指尖凝聚灵力,竟直接从自己的心脏中,剥离出半颗跳动的脏器 —— 那是一颗泛着五彩霞光的翠心,晶莹剔透,在她掌心缓缓搏动,散发着温暖的光晕。

  魔颜看着那枚五彩翠心,向来平静的神识竟骤然掀起波澜,一丝从未有过的害怕与慌乱悄然蔓延。他怕眼前的人因此受伤,更慌乱于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为何他会生出这么多复杂的情绪?还没等他理清思绪,诸葛菁菁已轻轻抬手,将那颗五彩翠心,缓缓送入了他那沉寂了万年的胸膛。

  就在翠心与他的心脏相触的瞬间,魔颜只觉胸腔内 “扑通” 一声,紧接着,心跳便如擂鼓般狂跳起来,强劲而有力。周身的经脉仿佛瞬间找到了归宿,纷纷涌动着向心脏汇聚、连接;原本漆黑如墨的血液,在五彩翠心的滋养下,一点点褪去暗沉,染上鲜活的赤红 —— 那是人类血液的颜色。可片刻后,赤红中又渐渐交织进金、蓝、绿、紫等色彩,不过一刻钟,他的周身便流淌起五彩斑斓的血脉。

  与此同时,无数陌生的情绪涌入他的心头:柔软、悲伤、快乐、心酸、幸福…… 这些词语他从前只在容器的记忆中见过,却从未真正理解,可此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甚至迫切地想要去体会这些情绪的真实滋味。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传来从未有过的温暖触感,这让他心头涌起 “幸福” 的感觉;可当目光落在诸葛菁菁苍白憔悴的脸上时,一股强烈的 “心慌” 瞬间攫住了他 —— 这种慌乱无措的情绪,他活了万年,从未有过。

  “这就是…… 有心的感觉。” 魔颜望着自己胸膛处跳动的光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诸葛菁菁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胸膛,眼中满是笑意:“是的,这就是有心的感觉。悲欢喜乐,从此你都拥有了。”

  “可是你把心给了我,你怎么办?” 魔颜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语气里满是难过与担忧,“你会不舒服,会受伤的!” 他看着眼前这抹憔悴却让人心疼的身影,心头竟泛起 “心疼” 的滋味 —— 为什么看到这个女人,他会心疼?是因为容器平安的记忆吗?

  “我这样,是因为你的‘平安’吗?” 他疑惑地追问,“可他早就消失在我的识海里,不复存在了。为什么…… 我会对你有这么多情绪?” 无数问题盘旋在他心头,混杂着莫名的难受,让他既兴奋又茫然。

  “不是因为平安。” 诸葛菁菁轻轻摇头,笑容温柔却坚定,“平安就是你,他从未消失,只是你千万年识海中的一缕碎片,一个你误以为的‘容器’。他和你,本就没有区别。”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若是你愿意放开神识,便会看到无数个我 —— 有善有恶,有混沌有清明,有疯癫有痴迷。或许有你欢喜的模样,也有你讨厌的姿态,但那些,都是我。”

  魔颜怔怔地看着她,心头忽然涌上强烈的失落:“我是不是…… 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关于你和我的事?” 他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跳动的不仅是五彩翠心,还有满溢的难过。

  “忘记了也没关系。” 诸葛菁菁浅笑着,伸手轻轻抱住他,“你现在有了我的心,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感受到熟悉。哪怕未来再隔千万年,我们不必再像从前那样错过 —— 以前是我马不停蹄地寻你,以后,换你来寻我就好。”

  为了找到他,她将自己的神识与魂丝散入各个世界、各个媒介,耗费了无尽心力,如今终于在这魔界樱花树下重逢,所有的等待都有了归宿。

  “你知道吗?邶夙喜欢的琳琅,不过是我散落的一缕神识。” 诸葛菁菁低头望着樱花树的根系,像是在对曾经的邶夙解释,也像是在诉说过往的因果,“所以他见了我会觉得熟悉,想要靠近,却又被你的魔气侵蚀,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怪不得他当初对你迟疑,最后却还是伤了你。” 魔颜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就该成为你的养分,死不足为惜。” 在他看来,这世间的男子,大多是无能之辈。

  “不怪他,他也是为情所困。” 诸葛菁菁轻声叹道,“之前的身体,不过是我一缕魂丝。直到无数魂丝归来,我才能操控吟归镯;也是经历了那一次死而后生,才得以彻底回归。吟归镯里,存着我大部分的识海与五彩翠心,琳琅和满目,只是看管它们的灵识,机缘巧合下才出了镯子,却终究无法在这世间久居。”

  “都过去了,别再难过。” 魔颜反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怀中人的体温,心头竟泛起一阵刺痛,“以后我陪着你,就算没有这五彩翠心,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他不懂为何会心疼,可一想到她为了寻自己,在时光里漂泊了万年,那股心疼便愈发强烈,几乎要将他淹没。短短片刻,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不知该庆幸自己终于 “有心”,还是该难过这颗心带来的酸涩。

  “魔颜,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什么地方,是否记得我,我都曾拼尽全力寻你。” 诸葛菁菁抬头,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但这一次之后,我再也没有力气继续寻找了。所以,请你以后好好记得我 —— 若是我不见了,你一定要来寻我。不论我变成什么样,都请多给我一点耐心,多等我一会儿。说不定,哪怕我忘记了你,也会记得我们共同的心跳。”

  “我定然会寻你,无论你在天涯海角。” 魔颜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看,这株樱花树,其实就是你吧。这些年,我不明不白地守着它,想来,我从未真正忘记你,只是不知道那份牵挂是什么。即便慢一点,我也愿意等你。”

  万年的等待与寻觅,早已耗尽了诸葛菁菁的淡然。在这份跨越时空的深情面前,她终究还是卸下了所有伪装,眼角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缓缓滑落。

  泪珠滴落在地上,竟瞬间生根发芽,开出一片绚烂的花海 —— 粉的、白的、紫的花朵交织在一起,与身后的樱花树相映成趣,将整个魔界点缀得如同仙境。而花海中央,相拥的两人,终于在万年的漂泊后,寻得了彼此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