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短命鬼,乡巴佬-《小姐弱柳扶风?她明明倒拔垂杨柳》

  “小姐,结果出来了。”

  杏儿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她快步走进听竹院,楚明烛正对镜由阿亚梳理着发髻,闻言示意阿亚停手,微自铜镜中看向杏儿。

  杏儿缓了口气,继续禀报,眉头却不自觉地蹙起:“榜首是一个名叫北贺的考生。但……奇怪的是,榜前围观的考生很多,惊叹北贺这个名次更是的有一大半,却无不对他高居榜首感到意外。”

  她见楚明烛目光沉静,似在细听,便压低了声音,凑近几步道:“奴婢在榜下听得真切,身旁几位看似也是考生模样的人议论纷纷。其中一人言道,他们这些学子自提前入京备考以来,私下里诗会、文会也聚过不少次,彼此都有些了解。那个北贺,虽确有才学,文章也算工整,可在他们这群拔尖的学子中,至多算是中上之姿,无论如何也够不上这独占鳌头的水平。”

  “反而,”杏儿语气加重,带着明显的惋惜,“他们交口称赞一位名叫岑回的寒门学子,说此人平日无论诗词歌赋,还是经义策论,见解皆极为不凡,每每令人叹服,本是此次夺魁的热门人选。可谁知……放榜之上,竟遍寻不到他的名字,应该是……落榜了。”

  岑回……

  这个楚明烛记得。

  那夜她潜入严府,亲耳听闻严嵩与管家的密谈,其中便提到了这个名字。

  他就是那个试卷被偷梁换柱、夺了功名的倒霉鬼。

  心中了然,楚明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我知道了。”

  她转向阿亚,“时辰不早,动手梳妆吧。”

  复又对杏儿吩咐,语气郑重,“杏儿,你另有要务,那边…你需亲自盯着,务必谨慎,确保两日内能见到人。”

  顾及到阿亚在场,她说的委婉,但两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小姐,奴婢明白。”

  杏儿连忙应下,她深知此事关乎楚明烛退婚的谋划,责任重大。见楚明烛将这种要紧事交给她去办,杏儿心中只有被楚明烛信任的郑重,并没有因此对阿亚陪着赴宴而产生半分芥蒂。

  ……

  一番细致打点,已是午时初刻。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为楚府庭院铺下一片明晃晃的光斑。

  楚明烛在阿亚的陪同下步出听竹院,正准备前往太子府赴宴。

  忽地,院门外一道小小的身影气冲冲地直撞过来。

  待人走近,楚明烛才看清,来者竟是她的小弟楚明澈。

  自那次全家勉强凑齐的接风宴后,这位嫡出的弟弟与她便如同陌路,他在国子监专心进学,她在听竹院养伤筹谋,井水不犯河水。

  今日这般怒气冲冲寻上门来,楚明烛也不知是为何?

  不待楚明烛开口询问,楚明澈已在她面前站定,仰起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小脸,伸手指着她,开口便是恶言相向:“楚明烛!你个短命鬼!乡巴佬!是不是你在背后挑拨离间,才害得父亲和母亲生了嫌隙?你真该死!”

  话语如此刻毒,全然不似一个孩童应该有的心性。

  楚明烛原本平和的面色骤然冷冽下来,眸中温度骤降,如同覆上一层寒霜。

  她并未立即动怒,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楚明澈,你把你方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楚明澈被她冰冷的眼神看得微微一怯,但旋即被一股蛮横之气顶了回来,梗着脖子,声音更高了几分:“说就说!我说你楚明烛就是个短命鬼!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乡巴佬!都怪你,父亲和母亲才会吵架!我说十遍也是这话!”

  今日恰逢国子监休沐,楚明澈满心期待,只因温若瑜早先答应要亲手为他做最爱的核桃浆酪。

  可他左等右等,直至日上三竿,也没见到浆酪的影子。

  他憋不住跑去温若瑜的院中,却只见小厨房冷灶冷锅,哪有什么浆酪?

  伺候温若瑜的刘姑姑只推说温若瑜因头疼不适卧床,无法起身做浆酪。

  楚明澈心中失落万分,却也不好发作,正悻悻然时,恰遇同样前来请安的楚明微。

  楚明微见他嘟着嘴一脸不快,便柔声询问。

  得知缘由后,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随即换上忧戚神色,叹了口气道:“小弟,你可知母亲为何会突然头疼卧床?”

  楚明澈茫然摇头。

  楚明微压低声音:“都是因为那位新回来的县主姐姐呀。她自恃在中秋宫宴上出了些风头,便得意起来,前几日竟去找父亲索要许多银钱和贵重首饰。母亲持家不易,觉得她太过铺张,便劝说了几句,本是为她、为府上着想。谁知……她非但不领情,反而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父亲母亲这才大吵一架,母亲气郁难平,这才犯了头疼的旧疾。唉,我本想去问问县主姐姐为何要如此……可、可如今她身份不同往日,我……我不敢去……”

  “竟是楚明烛?”楚明澈的小脸顿时绷得紧紧的,怒火腾地燃起。

  “对啊,”楚明微故作无奈地叹息,“姐姐我也是没办法……”

  “胆小鬼!你怕她,我可不怕!”楚明澈被这番挑唆激得热血上涌,自觉肩负着为自家母亲讨回公道的重任,当即二话不说,扭头就气冲冲地直奔听竹院而来,这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楚明烛见他毫无悔改,依旧嚣张跋扈,心中那点因他年幼而生出的容忍瞬间消散。

  她二话不说,狠狠拧了一把楚明澈的耳朵,力道不轻:“再敢目中无人,口出恶言,小心我打你!”

  楚明澈猝不及防,耳朵上传来剧痛,他哎呦一声惨叫,捂着耳朵跳脚,嘴上却还不服软:“你敢打我!我又没说错!你本来就是短命鬼!我要去告诉父亲,让他狠狠罚你!”

  “呵,”楚明烛冷笑一声,“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好,我成全你!今日就让父亲评评这个理!”

  说罢,她不再客气,再次拧上楚明澈的另一只耳朵,不顾他杀猪般的嚎哭与挣扎,铁了心拽着他就往楚承安书房的方向拖去。

  阿亚在一旁看得心惊,却也不敢多言,只得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