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章 生意场-《哈哈哈,大明》

  茹让最近很忙。

  忙着以茹家的名义请客。

  茹家现在虽然没有洪武,永乐时候的风光,茹让也自嘲自己家为末流的家族。

  虽是末流家族,但在这长安经营了数代人,也是有着不小的势力。

  他家若是让别的家族买些其他的东西,别家或许会拒绝,会不给面子。

  但若是买砖,这就是小事了。

  不管有没有用,买个几百块,给茹家一个面子,搁在那里平时也是用的着的。

  去年八月的那场大雨淹没了半个长安城,

  虽然水很快地就退了,衙门对百姓说城里伤害不大,但倒塌的屋舍也随处可见,很多家的墙塌了。

  牲口棚子也倒塌了。

  如今,有了这些便宜的砖,很多人家就想着盖的结实点,反正砖石不贵,买砖还能让茹家欠下一个人情。

  何乐而不为呢?

  余令没有茹让那么大的面子,能请的动那些乡绅士人。

  但余令也没有闲着。

  余令开始对城里的那些匠人“动手”。

  条件很简单,只要这些手艺人被请去干活的时候,顺口提一句自己的砖便宜,夸一下自家砖石的优点。

  只要成单了,那就有报酬,报酬也很简单……

  这法子不是余令发明的,这法子是后世余令跟那些装修房子学的,他们在粉刷墙面的时候会推荐哪款油漆好。

  余令觉得这个法子好,就用了,这次把匠人手艺人,聚在一起就是做这个。

  下馆子,请这一大群人吃了一顿饭,

  主人家用多少,你就可以从里面抽成。

  不要小看这些手艺人,这些人几乎分布在长安的每个角落。

  垒砌灶台的,盖房子的,还有专门给人修坟茔的。

  这些人虽然处于最卑微的角落。

  但没有他们很多事情都会寸步难行,他们干的都是和每个人生活息息相关的事情。

  没了他们还真不行。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半信半疑。

  在做工的时候抱着试试的心态跟东家推荐一下南山的土砖。

  东家采用了,等匠人把活做完,才回到家,一个高大的小子带着一个小孩就把钱送到了家。

  大的叫如意,小的叫来财。

  钱给的很足,都快比做工的工钱都多,而且跟当初吃饭时承诺的一模一样。

  张大望着钱袋子眼睛像星星一样亮。

  给人盖了一个做饭的灶台,干了两日,管两顿饭,累死累活。

  工钱是十个钱。

  可自己就是随口说了一句,就赚了五文钱。

  如果自己去帮别人起宅子,只要用子午集那里的砖。

  那钱是不是更多?

  张大突然就对未来充满了信心,自己手艺好,大家搭建灶台都喜欢找自己。

  如果让找自己垒灶台的都用子午集的砖?

  那这钱不比白捡的还要快?

  张氏望着自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男人,心里颇为担忧。

  莫不是今日做工,又碰到一家拖欠工钱的?

  “当家的?”

  张大闻言回过了神,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很好看的微笑,朝着自己的婆娘招了招手。

  张氏连忙走了过来,望着手里的整整齐齐的十五枚铜板,惊得合不拢嘴。

  她清楚地记得是十文钱,这是行情价,在长安做工,只能比这个低,不可能高。

  “当家的,这次东家这么大方?”

  张大什么都没说,笑着望着自己的婆娘:

  “咱们要个娃吧!”

  张氏狠狠的白了一眼自己发疯的男人,把钱收下,把一大碗面塞到男人怀里,然后红着脸跑开了。

  一直跑到灶台前。

  刷锅声响起,过了片刻,那边传来了张氏故作平淡的问话声:

  “当家的,你好几日没洗了,一身泥,我烧水你…你洗个澡吧!”

  张大笑了,点了点头:“好!”

  张大的变化只是其中一家,很多如他一样的手艺人在这个夜晚有些睡不着。

  余家、茹家良善啊,自己就动动嘴,钱人家都送到了手,这人好啊,以后做活就推荐南山的砖。

  虽然黑是黑了点,谁家砖在太阳底下晒个几年不黑啊。

  余家做生意的手段并不是没有人这么做。

  但给的这么多,说到做到的却只有这一家。

  朱县令闻声也动了起来,他觉得去年水患淹了长安是水渠年久失修,他害怕今年再来一次,于是他开始出入各个大户家。

  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在给茹家铺路呢。

  知道了又如何?

  修水渠对所有人都是一件利好的事情,万一今年又有大雨呢。

  三日之后,五百两银子落到余令和茹让的账头上。

  衙门这次要采买三万块砖石,要的是一尺长,四寸厚的大砖。

  余家煤石生意又接了一个大单,二百两的煤石采购单。

  南山窑口由一个变成了三个,原本清理河道和沟渠的人由七个村子变成十个村子,妇人和孩子都上了。

  妇人负责和泥。

  后来的这些人是按日算工钱,一日两个钱,制坯的劳力工钱另算。

  具体是多少没有人知道,余令不让说,反正所有人都羡慕制坯的人。

  装窑人工余令选择了半大的孩子。

  在这个不忙的季节他们最闲,他们闲着很不好,精力旺盛的他们会想着法去玩。

  很多孩子玩着玩着就玩出了毛病。

  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意,能克制住自己,有的孩子玩着玩着就成了賊偷。

  余令在京城见过太多这样的孩子。

  因为没有人管,打起架来不要命。

  所以,余令给他们开了一文钱的工钱,外加一顿饭。

  不是余令吝啬,更不是虐待童工,这个活原本其实可以不花一分钱的,制坯的工人会顺带的把这活做了。

  余令这是善举。

  因为这个善举,余令的名声再次拔高。

  不欺负人,不骂人,只要把活做好,承诺的什么就能做到什么。

  望着忙碌且听自己指挥的数百人,余令抬起头望着南山。

  这附近的沟渠快清理完了,泥也少了。

  山上虽然有很多土,但那里都有主,可以挖,但得给钱。

  只要这么做了,收益就少了,这完整的一个行当里必有一群人的收益是受损的,钱倒无所谓。

  余令在乎的是信誉。

  在大明,只要信誉好,你去拿货可以不用给钱,什么时候有了再给。

  只要信誉好,那就可以随时白手起家。

  信誉不好,那就得真金白银说话。

  朱家的信誉就不好,真要找个由头。

  那还得从第一任秦王开始,如果这天下不是姓朱,没有人愿意跟朱家来往。

  而且,城里对砖石的需求也不是无穷无尽的,砖石生意迟早会归于一个非常平稳的时期,也就是不赚钱。

  需要迫切的“转行”!

  所以余令把目光瞄准了南山,瞄准了在山里收保护费的那群人,做生意赚钱,也没有抢钱快。

  家里的那位可是活向导。

  “令哥,泥好像快不够了!”

  余令点了点头:

  “是啊,你想想去年被大水淹没的沟渠,你再看看现在的沟渠,我头一次见有人把沟渠挖的这么深。”

  “啥意思!”

  “啥意思?这生意做不长久了呗!”

  茹让明白了余令的意思,他知道用别人的山来烧砖一样可以赚钱,但成本无疑增大很多,便宜砖的优势就没了。

  生意场跟做人一样,运气来了就赶紧往死里干,一下子就能赚一辈子甚至数辈子的钱。

  一旦时运不济……

  那就再也起不来了。

  他不知道的是,余令、他茹让,再加上这群人都是彼此的时运。

  可茹让舍不得,他舍不得发钱的时候众人的笑脸。

  有的人甚至磕头拜谢自己,喊着荒年不可怕了。

  舍不得,那一张张笑脸。

  可是……

  茹让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余令道:“你有法子对吧!”

  “有!”

  “什么法子?”

  “进山剿匪!”

  茹让闻言扭头就走,他觉得余令的想法太疯狂了,就凭这群老弱病残,去南山剿匪,怕是进去送死吧!

  走了几丈距离,茹让又折返回来。

  “多大把握!”

  “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