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开庭前夜,风雨欲来-《重生之后,姐妹狂虐白莲花》

  王氏皱了皱眉,试图抽回脚,却被李楠楠攥得死死的。布料摩擦间,香奈儿套装的裤脚起了道细褶,她看着李楠楠鬓角的白发,语气终究软了些:“阿姐,这真不是我能插手的。”

  “明远挪用的是顾氏的公款,账目清清楚楚,沉舟已经让法务部准备材料了。”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李楠楠膝下的地毯上——那片被眼泪浸湿的痕迹,正慢慢晕开。

  “我知道他错了!该罚!该还!”李楠楠突然松开手,从怀里掏出个磨得发亮的布包,层层打开,露出本泛黄的存折。“这是我和超群攒了一辈子的钱,八十万,先还上零头。剩下的,我去扫大街、去给人当护工,十年、二十年,总能还清!”

  她的指甲掐进存折封面,忽然抬头,眼里迸出点细碎的光:“杨超文那边我求过了,他说……说是石无痕京里的长辈出了面,连抓人的警员都是刚调过来的生面孔。”

  “还好……还好有个自己人。”李楠楠声音发颤,带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堂叔的儿子有个同学,刚好新入职,趁乱毁了两页关键证据。就两页……但说不定……说不定顾氏就不用立案了?”

  王氏看着她眼底那点摇摇欲坠的希望,忽然想起多年前,这个女人抱着刚被送来的杨明远,坐在顾家的厨房门槛上,说“这孩子眉眼真俊,以后定是个踏实人”。

  她别过脸,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声音淡得像层雾:“阿姐,证据不是少两页就能不算数的。法官判案是看证据链完不完整的……”除非是关键证据,否则杨明远怕是要坐穿牢底。

  王氏的手指在茶杯沿上摩挲着。她想起自己刚嫁进顾家时,李楠楠半夜起来给她煮红糖姜茶;想起顾沉舟小时候发烧,是李楠楠背着他跑了三站地去医院。“阿姐,您先起来。”她叹了口气,“沉舟的脾气您知道,倔得很,我不一定能说动他。”

  李楠楠却像没听见,依旧跪在地上:“王总,我给您磕头了!”她“咚咚”磕了三个响,额头立刻红了一片,“只要您能让沉舟别立案,让明远把钱都还上,我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惹事,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顾沉舟走了进来。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看见跪在地上的李楠楠,眉头瞬间皱起。“妈,这是怎么回事?”他的目光落在李楠楠通红的额头上,语气里带着不悦。

  王氏站起身,拉了拉他的胳膊:“沉舟,李阿姨也是没办法。”她压低声音,“杨明远虽然有错,但李阿姨对我们家有恩,而且……关键证据不全,真要立案,未必能定重罪,反而显得我们顾家不近人情。”

  顾沉舟的目光扫过李楠楠手里的存折,又落在她那件旧旗袍上。他想起小时候,李楠楠总爱给他缝小口袋,说“男孩子要装得住东西”。“杨明远挪用公款三千七百万,”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加上违规操作造成的损失,一共五千二百万。”

  李楠楠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五千二百万,对她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让他把所有赃款退回来,”顾沉舟突然开口,目光转向窗外,“另外,估计要被法院罚款三千万,还得被判缓刑三年。”他顿了顿,看向李楠楠,“这是我能做的最大限度。三年内,他要是再犯事,谁来说情都没用。”

  李楠楠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顾沉舟是答应了。她想磕头道谢,却被顾沉舟拦住了。“不用谢我,”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我不是为你,也不是为他,是为了我妈高兴。”

  走出顾氏集团大楼时,李楠楠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她摸出手机,想给看守所的杨明远打个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在她的腿上,像极了杨超群生前教训她时,用的那根藤条。

  宋氏集团的会议室里,烟雾在空气中凝成呛人的团,宋婉柔将文件拍在桌上的力道,震得杯里的茶水溅出半杯。纸张散了一地,张磊脚边那张起诉书尤其刺眼——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两千万的数字像根针,扎得人喘不过气。

  “我才把公司从跌停板上拽回来三天。”宋婉柔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指节抵着太阳穴揉了又揉,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墨,“我爸我爷还在里面,现在整个行业都盯着宋氏的笑话。”

  她抬眼看向张磊,眼神里是破釜沉舟的决绝:“张磊,这事只能你扛。不是我怕进去——我从头到尾没沾过手。”她顿了顿,指尖狠狠掐着桌沿,“但只要我出面沾了这案子的边,外面立马会传宋氏高层集体涉案。到时候股价一崩,合作方撤资,银行催贷……不用别人动手,我们自己就垮了。”

  散落的文件被风吹得轻颤,像极了宋氏此刻岌岌可危的处境。宋婉柔深吸一口气,声音哑得发疼:“你扛下来,是一个人的事。我出面,是整个宋氏万劫不复。”

  张磊捡起文件,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在宋氏干了八年,从底层业务员做到经理,手里握着不少宋氏的秘密,包括宋婉柔父亲宋融和境外势力勾结的证据。

  “宋总,这不是小数目,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数额巨大的,能判五年以上。”他的声音发颤,不是害怕,是愤怒,“凭什么让我扛?”

  宋婉柔突然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到张磊面前:“这是一千万,先给你家人。”

  她又拿出另一张,“等你出来,再给你一个亿。”他站起身,走到张磊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年,你只需要在里面待三年。出来后,你就是亿万富翁,比在宋氏干一辈子都强。”

  宋婉柔之所以能如此雷厉风行,是由于杨明远一出事,就收到奶奶的手机发来的消息,字里行间已经把收尾的事情罗列出来了——她知道是有高人在奶奶背后指点,不然以奶奶没读过书的人,怎么可能会打字呢。

  张磊的目光落在支票上,那串零晃得他眼睛发花。他想起自己老家的房子漏雨,想起妻子总念叨的学区房,想起儿子说想报的钢琴班。“宋总,你保证?”他的声音还有些犹豫,但很快就被那一亿元的支票盖过去了。

  “我以宋家的名义保证。”宋婉柔的语气很诚恳,眼里却藏着一丝算计,“而且,我已经托人打点好了,里面不会亏待你。你就当是去休了个长假,回来后,什么都有了。”

  张磊沉默了很久,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最后,他拿起笔,在认罪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宋总,我家人就拜托你照顾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

  “放心,”宋婉柔收起认罪书,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你家人就是我家人。”

  法院开庭那天,张磊表现得异常配合,不仅承认了所有指控,还主动“交代”了一些无关痛痒的细节,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法官最终宣判:被告人张磊犯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数额巨大,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一千万元。

  判决下来的当天,***就把一千万打到了张磊妻子的账户上。张磊的妻子给***打了个电话,声音里带着感激:“宋总,谢谢您,我们家老张……给您添麻烦了。”

  ***挂了电话,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把张磊在里面的监控调出来,我要确保他‘安分’点。”

  而此时的监狱里,张磊正躺在硬板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他想起***说的“一个亿”,想起妻子在电话里说的“儿子报了钢琴班”,突然笑了起来。他知道,***不会让他活着出来,但那又怎样?至少他的家人,能过得好一点。

  宋氏集团因为这场风波,股价一跌再跌,从海城前十掉到了六十名开外,彻底失去了“世家”的光环。***虽然没进去,但也成了惊弓之鸟,整天待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有人说,他晚上经常被噩梦惊醒,嘴里喊着“别抓我,不是我干的”。

  杨明远退还所有贪污款的那天,李楠楠去看守所接他。他穿着一身囚服,头发剪得很短,看起来比以前憔悴了不少,但眼神里的戾气却没减多少。

  “明远,没事了,我们回家。”李楠楠想拉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杨明远没说话,径直朝门口走去。他知道,自己虽然不用坐牢,但缓刑三年,意味着这三年内,他必须夹着尾巴做人,而且那三千万的罚款,像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走到看守所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李楠楠:“妈,杨超文那边,你再帮我问问,那两页证据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楠楠叹了口气:“别问了,明远,这事已经过去了。”她知道,杨超文根本没有尽全力,所谓的“新人警察毁了证据”,不过是他敷衍的借口。

  杨明远没再说话,转身走进了阳光里。阳光很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发冷。他想起自己刚进顾氏时的意气风发,想起杨超群对他的期望,想起李楠楠为他求情时的卑微,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与此同时,晚风裁缝铺里,苏晚正在指导员工给一件旗袍绣花。苏晴坐在旁边,看着财经新闻里宋氏集团股价暴跌的消息,撇了撇嘴:“姐,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苏晚指导员工绣完最后一针,放下绣花针,拿起旗袍看了看。上面的蔷薇花纹栩栩如生,针脚密得看不出痕迹。“不算。”她的声音很平静,“真正的报应,还在后面。”

  苏晴凑近了些,小声问:“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杨明远没进去,宋婉柔也还逍遥法外。”

  苏晚将旗袍挂在衣架上,转身看向窗外。窗外的阳光很好,照在街道上,暖洋洋的。“等着。”她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有些账,迟早要算的。”

  缝纫机的哒哒声再次响起,像在为这场暂告一段落的复仇,奏响一曲未完的乐章。而在海城的某个角落,石无痕正看着手里的一份文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文件上写着:杨超文,涉嫌滥用职权、包庇罪,已被立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