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未赴船宴-《桃花策》

  “姨父,是何人命你查阅账簿?”按理说都察院要查案,都是秘密进行,根本轮不到户部提前知晓,而如今不仅提前知晓,还特意将前两年的账簿一起交给张景荣。

  难道是故意让他看出来这账簿的问题出自哪里。

  张景荣见事情瞒不过去,沉思半晌,“可有办法瞒天过海?”

  “染儿劝姨父莫要参与其中,都察院查案周全,怎可能全凭账册?”

  将帐薄里的上万两银钱漏洞补充上去,做些手脚虽繁杂可也不是办不到,可最难的是银踪明细作假,都察院定会细查这银子真实流动之处,凭证这些只张景荣做事那是万般不可能的。

  “我若说你只管账册,旁的自有他人负责?”张景荣沉着脸低声询问,像是要破釜沉舟。

  大雍朝户部的账簿有改动之处,是要留官员名章手印的,桃染染不知道张景荣背后还有何人,只觉这事不简单,并不想参与其中。

  “姨父,您进入户部不过半年,真要参与这么深吗?”

  桃染还想再劝,可张景荣已然不耐烦,挥挥手,“闫嬷嬷送表姑娘回房休息。”

  她被闫嬷嬷送回院子,之间想出去给桃夫人送信,院门口都有婆子拦住。

  这明摆着是将她软禁在了张府。

  还说好了今日去宁远候府给小世子授课呢,她连院门都出不去。

  桃染染气的躺在床上,索性都不去管了。

  正翻来覆去地想着要怎么说服张景荣放弃,身体突然被一个宽大的怀抱搂住。

  一个油腻腻的大脸朝她压下来,“染儿,你昨夜就来了,是不是在等哥哥我呢?”

  是张景荣原配所生的长子。

  本来就被张景荣逼迫的烦闷,张云生又将她牢牢地按在床上,桃染染抬脚狠狠的踹在了正上方的两腿之间。

  “啊——”张云生握着最疼的地方,窝在床脚骂骂咧咧。

  桃染染慌忙之中要爬起来下地,可裙子却被张云生压在腿下,没等站起来便摔在床边,前额磕在梁柱上,当时就红了。

  男人被击中子孙跟,本就暴怒,此时看着桃染染低头脖颈儿处白皙一片,更是按捺不住,上前一把薅住桃染染的长发,猛地拽向他怀里。

  “臭丫头,你不是想嫁入高门吗?你以为那些勋贵人家会娶你?做个妾你都不够格,做什么梦呢?”

  腰间一松,张云生将玉带抽出,绑在了桃染染的双臂上,乖张跋扈的说道:“你姨母要将你许给那老头,我瞧着还不如你今日从了,乖乖躺下求求爷,爷娶你。”

  桃染染拼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双脚胡乱地踢在张云生的身上,嘴上一刻没停地呼喊。

  她不信整个张府大早晨,无一人听见她呼救。

  好在,大门被打开,张景荣带着两个嬷嬷走进来。

  桃染染眼泪瞬间爬满一脸,而张景荣的一句话却是让她愣住。

  “染儿,亲上加亲也是喜事。”

  打死她,她都不会给张云生做偏房。

  可活着做重要。

  一个时辰之后,桃染染收拾妥当,开始为张景荣补救户部账册。

  期间宁远候府的小厮来请,张府的管家帮她回了话,“表小姐昨日风寒吃了药,睡到刚刚才醒,一会儿吃了午饭便去给小世子授课。”

  时间都给她安排好了,理由也编排合理。

  桃染染在想是张云生和张景荣合作,还是张景荣见当时情景临时起意?

  她目前没有背景没有靠山,京城杀一个人也没那么容易脱身,只能任由旁人欺辱。

  一个时辰之后,做了几组明细,几万两的虚空分成两个月十几笔账目,才作平了收支。

  凭据处留白,也标明日后归置的地方。

  桃染染冷着脸说道,“我做了详细的类目,至于去哪里找店铺也好,证人也好,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以后莫要再找我。我也不知此事。”

  走出张府的时候,手腕上的红印子还未消。

  她觉得自己很贱,明明昨夜已经被人那样对待,醒了之后又跑来张府继续受辱。

  桃染染顿了顿,心中生出一个念头来。

  一炷香之后,她出现在宁远候府的大门口。

  而同时萧迟和萧暮也从各自的马车上下来。

  萧暮身着白色锦袍,端庄儒雅,风流倜傥,已过弱冠之年,面上端的是正派文臣的风流。

  桃染染目测他大概有一米八五的个子,头戴翡翠发冠,一看就是性格脾气稳定,兴趣爱好健康的居家型好男人。

  而萧迟则身着玄色锦袍,清冷矜贵的气质天成,五官俊美,斜眉入鬓,一看就是脾气不好,爱在床榻上折腾女郎的阴鹜腹黑男人。

  在她扫描别人的同时,萧暮已经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桃染染的面前。

  “听张府的小厮说你染了风寒,其实是撞到了头?”他目光在桃染染的额头扫过,面色平静询问。

  桃染染有些失落,但凡她能从他的问话里听出点男女之间的情愫,哪怕多问一句怎么弄的,她都能获得更大的勇气。

  她的视线飞过刚走过来的萧迟,落在萧暮身上,“昨夜受寒发了热,撞到了床柱。”

  “所以才未赴船宴之约?”

  桃染染这才想起昨天从西山回来之前,萧暮说过晚膳约在西子海的船宴之事。

  “实在抱歉,昨日从侯府出来,姨父寻我去探望姨母。”

  她心虚极了,倘若萧暮有心一定知道她昨天从侯府出来后,被人拽上了一辆马车,可是萧暮大半不会如此上心就是了。

  “现下可好些了?船宴何时都可再去,不必抱歉。”萧暮甚至无丝毫的不悦,语气正常的如同长辈关怀晚辈身体一般。

  萧迟抱着胳膊站在一侧,听着她俩一来一往的对话,淡淡笑着,“侯爷在府里,二位是继续在这聊着?还是随我先进府?”

  她这会儿真觉得有些头疼了,也不知道是眼下面对的情况,还是刚刚伤到头。

  门口的管家点头哈腰地请战王府的两位爷进府,原来是宁远侯老夫人后日大寿,战王府老太君派萧迟和萧暮过来送贺礼。

  进大门的时候,萧迟故意落后一点,挤在桃染染身边,掐了她的手腕一下,“今夜要不要试试在船上?”

  她的心突地咚咚两声,走去花厅的路怎么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