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这一碗救命的黄液!-《亮剑:都穿越了还玩小米加步枪?》

  夜,越来越深了。

  晋西北的春夜,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

  篝火在风中摇曳,将帐篷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时间,仿佛被拉成了一条绷紧的弦。

  弦的一头,是帐篷里专注等待的耿忠。

  弦的另一头,是伤兵营里,那个与死神角力的年轻生命。

  “呃……啊……”

  伤兵营里,那个名叫小栓子的战士,情况正在急剧恶化。

  他不再像白天那样剧烈地抽搐,因为他的体力,已经被消耗殆尽。

  但他开始发高烧,滚烫的体温,几乎能把人灼伤。

  他紧闭着双眼,嘴里开始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胡话,身体偶尔还会像触电一样,猛地弹动一下。

  卫生员老王满脸焦急,一遍又一遍地用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浸湿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

  可毛巾放上去,瞬间就变得温热,根本无济于事。

  “不行了……不行了……”

  老王感受着小栓子越来越微弱的脉搏,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再也忍不住,踉踉跄跄地跑到耿忠的帐篷外,声音里带着哭腔。

  “耿……耿先生!”

  他现在已经不敢再叫那小子了。

  “还没好吗?小栓子他……他快不行了!”

  帐篷里,没有回应。

  只有油灯昏黄的光,透过帘子的缝隙,映出一个人影,纹丝不动。

  耿忠坐在培养罐旁边,像一尊石雕。

  他的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心,比帐篷外的老王,还要焦急。

  时间!

  他需要时间!

  按照脑中图纸的提示,青霉菌的最佳培养周期,是七到十天。

  可他现在,连一天都没有!

  他只能赌。

  赌这温暖的环境能加速菌种的繁殖,赌这超越时代的知识能创造奇迹。

  他死死地盯着那口陶罐。

  罐口封着的纱布下,培养液的表面,已经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淡绿色的菌膜。

  成了!

  但还不够!

  浓度远远不够!

  他必须再等一等,哪怕多等一个小时,药效都会强上一分!

  “耿先生!耿先生!”

  帐篷外,老王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绝望的嘶吼。

  “小栓子……小栓子他……他没气了!”

  什么?!

  耿忠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这不是真的死亡。

  这是破伤风病人肌肉极度痉挛后,导致的呼吸肌麻痹,是假死现象!

  但如果再不进行抢救,假死,很快就会变成真死!

  不能再等了!

  耿忠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站起身。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端起了那口还温热的培养罐。

  他小心翼翼地揭开封口的纱布,一股淡淡的,混合着玉米甜味和霉菌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深吸一口气,将罐子里那浑浊的,还带着绿色菌丝的液体,缓缓地,倒向了他精心制作的那个“土法过滤柱”。

  浑浊的液体,顺着最上层的纱布,慢慢地渗了下去。

  穿过沙层,穿过木炭粉……

  耿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过滤柱最下方的那个出水孔。

  他的呼吸,几乎停滞了。

  成败,在此一举!

  一秒。

  两秒。

  十秒……

  时间仿佛凝固了。

  就在他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的时候。

  一滴。

  一滴淡黄色的,比之前的培养液清澈了许多的液体,终于从那个小孔里,艰难地,渗透了出来。

  然后,挂在那里,摇摇欲坠。

  滴答。

  它终于落进了下面那只干净的陶碗里,溅起一朵微不可闻的水花。

  成了!

  耿忠的拳头,猛地攥紧了!

  他成功了!

  虽然只有一滴,但这证明,他的方法是可行的!

  这个简陋到极致的装置,真的能将那救命的“药性”,从浑浊的液体中分离出来!

  滴答……滴答……

  淡黄色的液体,开始一滴接着一滴地,缓慢而坚定地,滴落下来。

  每一滴,都像一声战鼓,敲在耿忠的心上。

  每一滴,都代表着一份生的希望。

  帐篷外,已经是一片死寂和哀戚。

  老王瘫坐在地上,老泪纵横。

  几个战士,已经拿来了准备好的草席。

  张大彪站在不远处,铁青着脸,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眼神里充满了懊悔和压抑的愤怒。

  他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信了这个小子的鬼话。

  现在,一条人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断送了。

  他已经准备好,等团长一来,就亲手执行军令状,一枪毙了这个害人的疯子!

  就在这时。

  哗啦!

  帐篷的帘子,被猛地掀开。

  耿忠端着一只陶碗,从里面冲了出来。

  他满头大汗,脸色因为疲惫和精神高度紧张而显得苍白如纸。

  但他的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

  碗里,是在油灯的映照下,呈现出金黄色泽的液体。

  那液体不多,只有浅浅的一碗底,大约几十毫升。

  但它散发出的,却是希望的味道!

  外面的人看到他出来,都愣住了。

  老王抬起头,看到他手里的碗,以为他失败了,正准备说些什么。

  耿忠却像一阵风,从他身边冲了过去。

  “都让开!”

  一声沙哑但中气十足的怒吼,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

  “还有救!”

  他一把推开正准备给小栓子盖上草席的战士,将那碗珍贵的液体,放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然后,他转向已经呆住的老王。

  “注射器!你答应给我的那支干净的注射器!”

  “啊?哦哦!”

  老王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从自己那个破旧的医药箱里,翻出一个用布包了好几层的玻璃注射器。

  这是他最宝贵的家当,是从一个被打死的日军军医身上扒下来的,平时他自己都舍不得用。

  耿忠一把抢过注射器,熟练地将针头插进碗里,将那几十毫升金黄色的液体,一滴不剩地,全部抽进了针管。

  他做完这一切,转身,就准备给小栓子注射。

  “住手!”

  一声暴喝传来。

  张大彪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小子想干什么?!”

  张大彪的眼睛都红了。

  “人已经让你给治死了!你现在还要糟蹋他的尸首吗?!”

  “我没有!”

  耿忠用力地想甩开他的手,但他的力气,根本无法与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抗衡。

  “他只是假死!还有救!再拖下去就真的没救了!”

  “放屁!”

  张大彪怒吼道,“老子信了你一次,不能再信你第二次!”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

  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传来。

  “让他打。”

  李云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人群外。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眼神却异常复杂。

  “团长!”

  张大彪急了。

  “这……”

  “我说了,让他打!”

  李云龙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赌局还没结束,就得按规矩来。”

  “出了事,老子担着。”

  张大彪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不甘心地松开了手。

  耿忠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挽起小栓子已经冰凉的手臂,在所有人震惊、怀疑、愤怒、不解的目光中。

  将那枚闪着寒光的针头,准确地,扎进了小栓子手臂的肌肉里。

  然后,他用拇指,将那管承载着所有希望的,神秘的黄色液体。

  缓缓地,缓缓地,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