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惩治恶兄-《贬妻为妾?我转身抱牌位嫁国公》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阮棠今日盛装打扮,一袭浅碧色织金裙装,珠翠环绕。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鬓间那只通体碧绿的玲珑簪,簪头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嵌一颗罕见南海明珠。

  侍郎夫人瞳孔微张,先认出来:“好像是先皇后的遗物,从前入宫拜谒时见过。”

  今日来客中不少身份显贵的命妇,都曾见过先皇后,不管记不记得这跟簪子,此时越看越眼熟。

  “先皇后丧期未过,皇子公主都不敢展露遗物,恐惹陛下伤心,她怎敢……还大摇大摆出来见客。”

  “真是小地方来的,不守规矩,阮家也不将女儿教好些再领出来见人,平白惹人笑话!”

  “说轻了是无心之失,说重了是对先皇后大不敬。”

  阮棠脸色比死人还白,忙上手去摘头上的发簪。

  却想起她头上好几根玉簪,根本不知道哪个是先皇后遗物。

  “娘……”阮棠望向同样一脸恐慌的钱氏,嗓音带上哭腔。

  钱氏从没入过宫,也不识得,只能将所有玉簪都拔了。

  阮棠梳得整齐的发饰,就这么被弄得乱七八糟,狼狈不已。

  屈辱的呜咽从阮棠喉管里溢出,最后泣不成声。

  钱氏心疼坏了,一把将阮棠搂在怀里。

  女子当众脱簪,意味着负荆请罪,比男子赤身裸体挨罚还要侮辱人。

  是阮槿!都是阮槿的错!

  她明明可以私下说,却非要将棠儿架在烈火上,下不来台。

  养不熟的白眼狼,刚回来就跟她们作对!

  她为什么不直接死在云州?!

  钱氏向众人解释:“玉簪是先皇后所赠,感念阮家救护七公主殿下,小女回京不久,对京中诸事了解不多,并非有意冲撞先皇后,还望各位夫人谅解她年少无知。”

  言外之意,别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永昌侯夫人缓解尴尬般笑了:“先皇后赠玉簪是因为阮家有功,若阮家再因玉簪被申斥,岂不辜负先皇后一片心意。”

  在场众人觉得有理,纷纷点头。

  钱氏感激地冲永昌侯夫人递了眼色。

  阮槿捡起碧玉簪,满脸不解望向钱氏:“母亲,这玉簪,是先皇后亲口说过,送给女儿出嫁添妆的?为何会到她头上?您跟爹从方才一直称呼她为女儿,她到底是谁?您收养女了吗?”

  接二连三的问题,让钱氏涨红了脸:“棠儿不是养女,她是我亲女儿!”

  阮槿惊讶捂住嘴:“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书信告知我?云州宗老们知道吗?既然是亲女儿,回来多久了?怎么没去祖父坟前祭拜?”

  钱氏成了哑炮,彻底熄火。

  她哪敢说阮棠已经回来半年有余,更不敢提早在阮槿刚去云州,她就在策划让阮棠回到身边。

  可宾客们不是傻子,阮家真假千金的事早传出风声。

  她们也是今天才知道,阮家新找回的女儿竟然还没祭拜过祖坟。

  那肯定没认祖归宗了?

  既然没认祖归宗,那就算不上是阮家女儿,及笄礼什么的,更是笑话。

  主位上的男人支着脑袋,打量眼前的闹剧,唇角笑意散漫,开口时,语调凉薄:

  “本朝律法,非谱载者,虽亲不认。一个没名没分的野种,也能劳动半个京城的达官显贵到场,本国公许久不在京中,竟不知礼教崩坏到这番田地。”

  被点名的众人,脸色漆黑,几乎对阮家人怒目而视。

  一位严守礼教的夫人协同女儿站起身:“我是来见阮家嫡女的,不是参加什么阿猫阿狗的及笄礼。”

  说罢,气冲冲离开。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转眼间,厅堂内只剩三四位赴宴宾客,还都是看在永昌侯夫人面上,没有拂袖离去。

  阮棠哭得更凄惨,这下连钱氏也暗暗抹眼泪。

  为了这场及笄礼娘儿俩准备许久,想着今日过后,阮棠能在京都名声大噪,得到世家大族的认可。

  结果……

  全被突然杀出来的阮槿毁了。

  钱氏此时看向阮槿的目光,算得上恶毒,碍于沈墨珩在场才没有发作。

  阮槿想起上辈子,名声被毁,躲在屋中哭的眼睛都要瞎了,母亲也没来看过她一眼。

  如今阮棠连皮毛都没伤到,她就心疼得受不了了。

  亲爱的母亲,这才哪儿到哪儿?

  如此不堪一击,接下来的报复,她会失去很多乐趣的。

  阮槿眼神晦暗,嘲讽地抿了抿唇,抬头正好跟沈墨珩对上视线,就见他不知盯着她看了多久,貌似温和的瞳仁中,多了摸探究。

  唇角带笑,眼神却是凌厉的,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阮槿走上前,福身作揖:“家事冗杂,让沈国公看笑话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改日定备厚礼登门致谢。”

  这是要赶人的节奏。

  东风借完,转眼不认人。

  小白眼狼啊。

  沈墨珩弹袖起身:“大礼就算了,谅你们家也没我看得上眼的玩意儿。”

  走到门前,突然转头扫了眼永昌侯夫人几人。

  那眼神仿佛在说:本国公都被请走了,你们凭什么还在这儿?

  永昌侯夫人被他看得发毛,忙起身:“时候不早,本夫人也告辞了。”

  剩下的都是看她脸色行事的,更是溜得飞快。

  最后一位客人走出大门,憋了许久的阮怀楠再也忍不住。

  一巴掌扇在阮槿脸上。

  还不解气。

  “贱人!一回来搞得家宅不宁,棠儿的及笄礼全被你毁了!”

  阮槿脸被打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她视线逡巡一圈,冷眼旁观的父亲,满眼狠毒的母亲,暗自窃喜的嫡妹,还有等着她反驳,再来一巴掌的兄长。

  “别打我,你手会痛的。”

  阮怀楠嘲讽地笑了:“现在知道求饶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不是很厉害吗?阮家的脸面全被你丢光了!”

  阮槿冷笑:“阮家有什么脸面?哥哥是不是忘了,这栋宅子是因为我救了七公主赏的;爹的虎威将军,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封的;就连你平日吃的、身上穿的,哪样不是我当年赚回来的赏赐?”

  想到什么,拖长尾音,“差点忘了,你能进金吾卫,也是我向公主殿下讨的恩典呢!不然凭你屡次落地的武举成绩,连当个看城门的小兵都不够格!阮怀楠,忘恩负义四个字,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阮怀楠被戳中痛处,额头青筋暴出,猛地扬起巴掌:“你这个忤逆的贱东西!敢跟兄长出言不逊,我今天就代爹娘好好管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