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谢安石变节 张天锡弑君-《济公传奇》

  却说慕容恪受遗诏辅政,当然拥立太子慕容暐。百官多倾心事慕容恪,意图推戴,慕容恪哪里肯从,但言国有储君,不容乱统,于是由慕容暐升殿嗣位。

  慕容暐年方十一岁,慕容恪率百官入殿朝礼,谨守臣节,当下循例大赦,改元建熙,追谥慕容俊为景昭皇帝,庙号烈祖。尊慕容俊之皇后可足浑氏为太后,进太原王慕容恪为太宰,专掌百揆。上庸王慕容评为太傅,司空阳骛为太保,领军将军慕舆根为太师,夹辅朝政。

  慕舆根自恃勋旧,举动倨傲,且有异图,适太后可足浑氏,干预外事,慕舆根欲从中播弄,煽乱徼功,于是先向慕容恪进言道:“今主上幼冲,母后干政,殿下宜预防不测,亟思自全,且安定国家,全是殿下一人的功劳,兄终弟及,古有常制,应俟山陵事毕,废去幼主,由殿下自践尊位,永保国基,方为长策。”

  慕容恪惊诧道:“公莫非酒醉么,奈何敢出此言?我与公同受先帝遗诏,口血未干,怎得异议?”

  慕与根不禁心怀惭愧,赧颜退去。慕容恪转告吴王慕容垂,慕容垂劝慕容恪速即诛除慕与根,慕容恪摇首说道:“今国家新遭大丧,二邻方在旁观衅,若宰辅自相诛夷,就使内乱不生,亦招外侮,不如暂忍为是。”

  秘书监皇甫真,又谓:“慕与根已经谋乱,不可不除。”慕容恪仍然不听。无非只是慎重。哪知慕与根竟然入宫进谗言,秘密告诉太后,说道:“太宰太傅,将谋不轨,臣愿率禁兵捕诛二人。”

  太后可足浑氏,素好猜忌,一听闻慕与根所言,便欲依议。还是嗣主慕容暐从旁进言道:“二公系国家亲贤,先帝特加选任,托孤寄命,想彼必不愿出此,莫非太师自欲为乱,因有此言?”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太后可足浑氏于是拒绝慕与根的建议。慕与根又思归东土,入宫禀报太后及慕容暐说道:“今天下萧条,外寇不一,国大忧深,不如仍还旧都。”

  太后与慕容暐亦未从所请。

  慕容恪得闻慕与根之言,知慕与根必将为乱,于是与太傅慕容评联名,密陈慕与根之罪,即使右卫将军傅颜,引兵至内省诛杀慕与根,并拘拿慕与根妻子和其党羽下狱,酌处死刑。

  中外未悉详情,还疑燕朝廷骤诛大臣,不免惊愕。慕容恪独镇定逾恒,绝不张皇,每有出入,只令一人步从,或劝慕容恪宜自戒备。

  慕容恪答说道:“人情方怀疑贰,非静镇不足安众,怎得自相惊扰呢?”

  果然不到数日,人心复定。惟各郡县所征兵士,乍闻大丧,并有内乱谣传,往往乘间散归,自邺以南,路人拥挤,几至断塞。慕容恪授慕容垂为镇南将军,都督河南诸军事,领兖州牧,兼荆州刺史,出镇蠡台。又令孙希为并州刺史,傅颜为护军将军,带领骑士二万,观兵河南,临淮而还。于是全国兵民,各知朝内无事,相率安堵,不复生疑了。如慕容恪之才为社稷臣。

  且说晋穆帝自亲政后,立散骑常侍何准之女为皇后,何准之兄何充曾经为骠骑将军,后来以名门应选,受册后正位中宫,柔顺有仪,毋庸细叙。

  司徒会稽王司马昱,奉表归政,晋穆帝不许,内政仍付司马昱参决,外政多为桓温把持。

  前领司徒蔡谟,虽由褚太后特诏起复官职,仍使为光禄大夫。

  蔡谟称疾固辞,不复朝见,寻即病殁。诏赠侍中司空,赐谥文穆。蔡谟不失为良臣,故录及终身。自升平,荏苒五年,江淮一带,尚无大变,不过与燕兵争战数次,均皆失利。

  西中郎将谢万,不战即溃,尤损国威。且王谢二姓素号世家,当时风俗人心,统重门阀阶级,谢万得罪被黜,不但国家感受影响,就是谢氏门第,亦为一落。

  谢万之兄谢安,字安石。陈郡阳夏(今河南省太康县)人。中国东晋时期杰出的政治家。太常谢裒第三子、镇西将军谢尚从弟。

  谢安四岁时,名士桓彝见到他,大为赞赏,说:“这孩子风采神态清秀明达,将来不会比王东海(即东晋初年的名士王承)差。”他在童年时,便神态沉着,思维敏捷,风度条畅,工于行书。

  谢安少年时,得到名士王蒙及宰相王导的器重,已在上层社会中享有较高的声誉。

  少年时的谢安曾拜访名士王蒙,与王蒙清谈多时,他离去后,王蒙之子王修问道:“刚才谈话的客人是什么样的大人物?”王蒙说:“这位客人勤勉不倦,日后定将咄咄逼人。”

  然而谢安并不想凭借出身、名望去猎取高官厚禄。朝廷最初征召谢安入司徒府,授任他佐着作郎之职,都被谢安以有病为借口推辞了。

  后来,拒绝应召的谢安干脆隐居到会稽郡的东山,与王羲之、许询、支道林等名士、名僧频繁交游,出门便捕鱼打猎,回屋就吟诗作文,就是不愿当官。当时的扬州刺史庾冰仰慕谢安的名声,几次三番地命郡县官吏督促逼迫,谢安不得已,勉强赴召。仅隔一个多月,他又辞职回到了会稽。后来,朝廷又征召他为尚书郎、琅玡王友,谢安一概推辞。吏部尚书范汪举荐谢安为吏部郎,也被他写信拒绝。有关官员上疏认为谢安被朝廷征召,历年不应,应该禁锢终身,谢安便放浪于东部的名胜之地。

  谢安曾到临安山,坐在石洞里,面对深谷,悠然叹道:“此般情致与伯夷有何区别!”又曾与名士孙绰等人泛舟大海,风起浪涌,众人十分惊恐,谢安却吟啸自若。船夫因为谢安高兴,照旧驾船漫游。风浪转大,谢安慢慢说:“如此大风我们将如何返回呢?”船夫听从吩咐立即驾船返航。众人无不钦佩谢安宽宏镇定的气度。谢安虽然纵情于山水,但每次游赏,总是携带歌女同行。

  谢安虽然屡屡不愿出山,但当时执政的会稽王司马昱说:“安石既然能与人同乐,也必定能与人同忧,再征召他,他肯定会应召。”

  安石就是谢安的小字。

  当时,谢安的弟弟谢万任西中郎将、豫州刺史,担负守边的重任。谢安虽然隐遁山林,但其名声超过了谢万,有任宰辅的声望。他平素常常用礼节来教导子弟。

  谢安之妻刘氏,为丹阳尹刘惔之妹,见伯叔多半富贵,独谢安隐居不仕,常语安道:“大丈夫当不若是呢。”妇人终难免势利。

  谢安掩鼻道:“卿所见未能免俗,岂丈夫定要富贵么?”及谢万已然褫职,门第减色。

  谢安年已四十余,免不得顾虑家门,转思仕进。君亦未能免俗了。

  可巧征西大将军桓温,上表奏请朝廷征辟谢安为征西司马,朝旨立即召传谢安。谢安便来到都中。自新亭启行,朝士多往饯送,中丞高崧戏语道:“卿累违朝旨,高卧东山,诸人互相私议,谓安石不出,如苍生何?苍生今亦将如卿何?”说毕大笑。

  谢安被他一嘲笑,也不禁惭愧起来,勉强支吾,终席即去。

  谢安既到江陵,与桓温相见,谈笑竟日,甚惬桓温心意。及谢安趋出,桓温问左右道:“汝等曾见有如此佳客否?”嗣桓温有事访谢安,至谢安居室,谢安适早起理发,久不出见。

  桓温在外坐待,始闻室内有人传呼,令人取帻。桓温即朗声道:“不必,不必,请司马即戴便帽,就好相见了。”

  谢安依言面见桓温,坦然与语,取决如流。桓温满意乃去。晋朝廷复起用谢万为散骑常侍,谢万受职未久,便即病死。

  谢安本不欲随桓温,无非借桓温干进,暂作过渡思想。及谢万已经去世,遂假弟丧为名,投笺求归。

  桓温准令谢安返家治丧,谢安此后不复到桓温之处。寻由朝廷授为吴兴太守,便一麾赴郡去了。

  升平五年五月,晋穆帝有疾,数日即逝,年仅十有九岁,在位十七年,帝尚无子,当由会稽王司马昱等,入宫禀告褚太后,请迎晋成帝之长子琅琊王司马丕嗣位,褚太后依议施行,因即下令道:

  帝奄不救疾,胤嗣未建,琅琊王丕,中兴正统,明德懋亲,昔在咸康,属当储贰,以年在幼冲,未堪国难,故显宗高让。今义望情地,莫与为比,其以王奉大统,毋坠厥命!这令下后,当由百官备齐法驾,至琅琊王第迎丕入宫,升殿即位,是为哀帝。丕时年二十有二,曾纳司徒左长史王蒙女为妃,至是册为皇后。封弟奕为琅琊王,奉葬穆帝于永平陵,庙号孝宗。尊所生母周氏为皇太妃,穆帝后何氏为穆皇后,又诏谕中外道:

  显宗成皇帝顾命,以时事多艰,弘高世之风,树德博重,以隆社稷,而国故不已,康穆早世,祚胤不融。朕以寡德,复承先绪,感惟永慕,悲痛兼摧,夫昭穆之义,固宜本之天属,继体承基,古今常道,宜上嗣显宗以修本统。特此诏告中外,俾使周知。

  越年,改元隆和。会闻北方降将吕护,又背晋归燕,将要攻打洛阳。晋朝廷于是命吴国内史庾希为北中郎将,领徐兖二州刺史,镇守下邳;前锋监军袁真为西中郎将,监督司豫并冀四州军事,领豫州刺史,镇守汝南。两将方才莅镇,那燕吕护已驱动燕军,进逼洛阳。守将河南太守戴施,闻风奔宛,只冠军将军陈佑,飞使至桓温处告急。

  桓温留戴施陈佑守洛阳事。桓温急檄北中郎将庾希,及竟陵太守邓遐,同率水师援助洛阳。

  邓遐为建武将军广州刺史邓岳之子。邓岳镇交、广二州,垂十余年,岭南颇仰邓岳之声威,相率畏服。

  邓岳又得击破夜郎,加督宁州,进征虏将军,迁平南将军。

  当时伏波将军葛洪,迁官避地,居罗浮山炼丹,邓岳素来看重葛洪,极力劝勉挽留,上表奏请朝廷任葛洪为东官太守。

  葛洪固辞不就,只留兄子葛望在广州,为岳记室参军。

  葛洪自号枹朴子,世称小仙翁,丹阳句容(今属江苏)人。东晋时期道士、道教学者、炼丹家、医学家、科学家。

  葛洪出身江南士族,三国方士葛玄之侄孙。十三岁时丧父,家境渐贫,以砍柴所得,换回纸笔,在劳作之余抄书学习,常至深夜。乡人因而称其为抱朴之士,他遂以“抱朴子”为号。性格内向,不善交游,只闭门读书,涉猎甚广。葛玄曾师从炼丹家左慈学道,号葛仙公,以炼丹秘术传于弟子郑隐。葛洪约十六岁时拜郑隐为师,因潜心向学,深得郑隐器重。郑隐的神仙、遁世思想对葛洪一生影响很大,自此有意归隐山林炼丹修道、着书立说。

  葛洪继承并改造了早期道教的神仙理论,在《抱朴子内篇》中,他不仅全面总结了晋以前的神仙理论,并系统地总结了晋以前的神仙方术,包括守一、行气、导引和房中术等;同时又将神仙方术与儒家的纲常名教相结合,强调“欲求仙者,要当以忠孝和顺仁信为本。若德行不修,而但务方术,皆不得长生也”。并把这种纲常名教与道教的戒律融为一体,要求信徒严格遵守。他说:“览诸道戒,无不云欲求长生者,必欲积善立功,慈心于物,恕己及人,仁逮昆虫,乐人之吉,愍人之苦,赒人之急,救人之穷,手不伤生,口不劝祸,见人之得如己之得,见人之失如己之失,不自贵,不自誉,不嫉妬胜己,不佞谄阴贼,如此乃为有德,受福于天,所作必成,求仙可冀也。”葛洪主张神仙养生为内,儒术应世为外。

  葛洪着书一百十六篇,类言长生要诀,分作内篇外篇,即以《枹朴子》名书。此外着作,不一而足,大约以方技杂事为最多,如《金匮药方》百卷,《肘后要急方》四卷,阐究医药,流传后世,医家奉为金针。

  葛洪至八十一岁时,寄书与邓岳,自言将远行寻师。邓岳即往送别,及抵罗浮山石室中,见葛洪兀坐不动,抚视已无气息,不过颜色如生。邓岳乃为棺殓,瘗葬山间。役夫举棺甚轻,因皆疑为尸解成仙。未几,邓岳亦谢世。因邓遐之事,补叙及邓岳,复因邓岳补叙葛洪,俱是文中销纳法。

  邓岳之子邓遐勇力绝人,时人比诸樊哙,桓温辟为参军,从战有功。

  晋任冠军将军,累充各郡太守。

  襄阳城北沔水中有蛟龙(应该是古代的鼍,也就是鳄鱼),常为人害。邓遐遂拔剑入水,蛟绕其足,邓遐挥剑截蛟数段而出。自是遂无蛟患。可与周处齐名。及为竟陵太守,受桓温檄使,便引兵进屯新城。庾希遣部将何谦为先驱,驾舟援洛,与燕将刘则交战檀邱,得获胜仗。刘则败去。

  西中郎将袁真,又从汝南运米五万斛,接济洛阳。洛城既得外援,复足粮食,当然支撑得住。

  桓温复上表奏请迁都洛阳,谓:“自永嘉以后,东迁诸族,须一切北徙,仍返故土,再由御驾朝服济江,仪表两河,宅中驭外。臣虽庸劣,愿宣力先锋,廓清中原”云云。

  试想河洛一带,迭经戎马,已闹得乱七八糟,不可收拾,此时虽经桓温规复,终究是劫灰满目,景物萧条。

  况且燕人又屡次窥伺,烽火不绝,怎好仓猝迁都,举乘舆为孤注哩?只是满廷大臣,多半畏惧桓温,明知桓温之言难从,却又不敢驳斥。独散骑常侍兼着作郎孙绰上疏道:

  昔中宗龙飞,非惟信顺协于天人,实赖万里长江,画而守之耳。今自丧乱以来,六十余年,洛河邱墟,函夏萧条,士民播流江表,已经数世。存者老子长孙,亡者邱陇成行,虽北风之思,感其素心,而目前之哀,实为交切。温今此举,试欲大览终始,为国远图,而百姓震骇,同怀危惧,岂不以反旧之乐赊,而趋死之忧促哉!何者?植根江外数十年矣。一朝顿欲拔之,驱踧于穷荒之地,提挈万里,逾险浮深,离坟墓,弃生业,田宅不可复售,舟师无从得依,舍安乐之国,适习乱之乡,将顿仆道涂,漂溺江川,仅有达者,此仁者所宜哀矜,国家所宜深虑也。臣之愚见,以为且宜遣将帅有威名资实者,先镇洛阳,扫平梁许。清一河南,运漕之路既通,开垦之积已丰,豺狼远窜,中夏小康,然后可徐图迁徙耳。奈何舍百胜之长理,举天下而一掷哉?谨此疏闻,伏希睿鉴!

  孙绰乃是晋初冯翊太守孙楚之孙,字兴公,祖籍太原中都(今山西省平遥县),生于会稽(今浙江省绍兴市),是东晋士族中很有影响的玄言诗派代表人物之一。

  孙绰少慕高尚,曾经着《遂初赋》以见志。自此表文为桓温所闻,桓温甚是不乐,特派遣人传语与其道:“致意兴公,何不寻君《遂初赋》,乃来预人家国事呢。”

  当时朝廷忧惧,将遣使阻止桓温。扬州刺史王述道:“桓温但欲虚声威人,并非实事,朝廷亦何妨允许哩。”于是朝廷有诏复桓温道:

  在昔丧乱,忽涉五纪,戎狄肆暴,继袭凶迹,眷言西顾,慨叹盈怀。如欲躬率三军,荡涤氛秽,廓清中畿,光复旧京,非忘身殉国,孰能若此?诸所处分,委之高算,但河洛邱墟,所营者广,经始之勤,致劳怀也。

  桓温得诏后,果然不行,何必虚张声势!寻且议迁洛阳钟簴。晋朝廷因王述智足料桓温,复命王述答辞道:“永嘉不靖,暂都江左,方期荡平区宇,旋轸旧京,万一不克如期,亦当改迁园陵,不应先徙钟簴。”这数语理直气壮,又使桓温无可置喙,只好罢议。全是无谓。

  是时,燕将吕护攻打洛阳,中箭受伤,退守小平津,疮裂而死。他将段崇收兵北去,晋朝廷得解严。庾希自下邳还屯山阳,袁真自汝南还屯寿阳,这且待后再表。

  且说凉州大将军张瓘,恃功骄恣,阴蓄异图。仆射宋混,素性忠直,为张瓘所忌惮,张瓘欲谋杀宋混及宋混之弟宋澄,即废主自立,于是征兵数万,会集姑臧。

  宋混诇悉张瓘阴谋,遂与宋澄率壮士数十人,奄入南城,宣告诸营道:“张瓘谋逆,我兄弟奉太后令,速诛此贼。汝等助顺有赏,从逆立诛。”

  各军营的士兵听到此言,立即趋附,得众二千,随宋混攻打张瓘。张瓘出战败却,宋混策马追赶张瓘,忽然刺斜里有一槊刺来,几乎扎中腰下,亏得身穿坚甲,槊暂时不能刺入。宋混将敌人手里的槊夺住,与他坚持,宋澄等复引兵拥上,那人料不可敌,弃槊返奔。

  宋混乘他转身,用槊横击,那人站立不住,倒地成擒,讯明姓氏,叫做玄胪。

  玄胪乃是张瓘部下的勇士,既被擒住,余众皆投械乞降。

  张瓘势孤力尽,即与弟张琚同时自刎而死。宋混夷平张瓘家族,声罪安民。凉王玄靓,乃进宋混为骠骑大将军,代张瓘辅政。宋混劝张玄靓去凉王号,复称凉州牧。又召玄胪与语道:“卿前刺我,幸得不伤,今我辅政,卿可知惧否?”

  玄胪答道:“胪受瓘恩,彼时但知有瓘,不知有公,尚恨刺公未深,有何足惧?”宋混称为义士,亲自为他释去缚身的绳索,优加待遇,玄胪方始拜谢。

  既而宋混罹患重疾,不能起床。张玄靓及祖母马氏,一同前往探视,且与语道:“将军倘有不测,寡妇孤儿,将托谁人?可否以林宗继任?”

  宋混答说道:“臣儿林宗,年尚幼弱,不堪重任,殿下若不弃臣家,臣弟宋澄尚可参政,但恐他材质迂缓,未足达权,还望殿下随时策励,才免误事。”

  既知宋澄之迂缓,不宜推荐,且张玄靓幼弱,能知策励乃弟么?及玄靓随马氏同归,宋混复召诫子弟道:“我家受国厚恩,当以死报,慎勿挟势骄人。”

  嗣见朝臣俱来问疾,又惟举忠君爱国四字,一再劝勉,余无他言,寻即殁世。路人闻丧,都皆为之流涕。

  张玄靓即命宋澄为领军将军,使其代兄职任。才阅半年,偏有一右司马张邕,厌恶宋澄专政,竟胁众诛杀宋澄,并灭宋澄家族。未始非夷张瓘宗族之报。

  宋澄虽不及其兄长的贤明,惟骄恣却不若张瓘,张邕敢擅杀大臣,罪应立诛,但是张玄靓却反授张邕为中护军,使与叔父中领军天锡,同掌国政,说来也有一种原因。

  张玄靓祖母马氏,本来是个淫妇班头,前次曾与张祚私通,张祚死后复伤岑寂,见张邕身材雄伟,不亚张祚,复不禁暗暗动心。

  张邕知情识意,乐得乘间凑奉,居然两相情愿,合成好事。此番擅杀宋澄,马氏非不预闻,所以并未加罪,反令他代执政权。

  张玄靓冲幼无知,一由太后马氏作主,从此淫人得志,生杀自专,复为国患。

  张天锡,字纯嘏,本字公纯嘏,小名独活,安定郡乌氏县(今甘肃省平凉市)人,凉武王张轨曾孙,凉明王张寔之孙,凉文王张骏之子,凉威王张祚、凉桓王张重华之弟。

  张天锡年未及壮,所结党羽,亦多属少年。有郭增、刘肃二人,年皆止十八九,曾经为张天锡腹心,因密告张天锡道:“国家恐将复乱了。”

  张天锡惊问何因?二人齐声道:“今护军出入,仿佛长宁,张祚封长宁侯见前。怎得不乱?”

  张天锡道:“我亦早疑此人,未敢出口,今当如何处置?”

  刘肃答道:“何勿早除了他。”天锡道:“何人可使?”刘肃便自请效力。

  张天锡道:“汝年太少,须更求臂助。”

  刘肃又道:“同僚赵白驹,颇有胆力,得他为助,便足诛邕。”

  张天锡大喜,便召集壮士四百人,诘旦入朝。刘肃与白驹,当然随入,正值张邕在门下省,肃即拔刀斫杀张邕,被张邕闪过。

  白驹继进,持刀乱斫。张邕颇有勇力,跳跃盘旋,巧为趋避。嗣见壮士齐集,乃翻身逸去。天锡急与刘肃等驰入禁宫之中,闭住禁门。才过须臾,即闻门外有呼噪声,由张天锡登屋俯望,见张邕领着甲士数百,前来攻门,便凭高大呼道:“张邕凶逆,横行不道,既灭宋氏,又欲倾覆我家,汝将士世为凉臣,何忍兵戈相向?我不怕死,实恐先人废祀,不得不为除逆计。今我但欲取邕,他无所问,天地有灵,我不食言。”

  汝心亦未必可质天地。张邕众人闻言,陆续散去。

  张天锡即下屋开门,引众出击。张邕只剩孤身,自知不能脱逃,遂引刃自杀。

  张天锡悉诛张邕之党,入见张玄靓,备陈张邕之罪状。

  张玄靓便令张天锡为冠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执掌朝政。张天锡于是奉东晋正朔,改去建兴年号,并遣使通好建康。晋朝廷授张玄靓为大都督,领凉州刺史,护羌校尉,封西平公。

  已而张玄靓祖母马氏,得病而死,该死久矣。因尊生母郭氏为太妃。郭氏以张天锡权力炽盛,与疏宗张钦等人密谋,拟诛杀张天锡,偏为张天锡所闻,搜杀张钦,并引兵入宫,质问张玄靓母子。

  张玄靓大惧,情愿让位。张天锡不应,悻悻趋出。刘肃已升任右将军,便向张天锡进言,劝他自立。

  张天锡遂使刘肃等入宫弑杀张玄靓,诈称暴卒,年才十四,谥曰冲公;自称大都督,大将军,护羌校尉,凉州牧,西平严氏为太王太后,生母刘美人为太妃,且遣司马纶骞奉表建康,请命乞封。有诗咏道:

  世变纷纷太不平,乱臣贼子敢胡行。

  江东气运衰微久,谁奉天威仗钺征?

  欲知晋廷曾否给封,待至下回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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