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海西公被废 昆仑子承基-《济公传奇》

  却说桓温得专擅晋政,威权无比。他本来是目无君相,窥觎非分,曾经卧对亲僚道:“为尔寂寂,恐将为文景所笑!”

  文景指司马师兄弟。嗣而又推枕起座道:“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为此一念,贻误不少。又曾经过王敦墓,慨望叹息道:“可人!可人!”

  先是有人以王敦相比,桓温甚不平,至此反而感慨仰慕王敦,意图叛逆。

  这个时候有远方女尼,前来面见桓温,桓温见她道骨珊珊,料非常人,于是留居别室。

  那女尼在室中洗澡,桓温从门隙窥视,见女尼裸身入水,先自用刀破腹,继断两足,桓温大加惊异。既而女尼开门出来,完好如常,且已知桓温偷视己浴,竟问桓温道:“公可窥见否?”桓温料不可讳,便问主何吉凶?

  女尼答云:“公若作天子,亦将如是!”桓温不禁色变,女尼即而向桓温告别离去。术士杜炅,能知人贵贱;桓温令言自己禄秩,杜炅微笑道:“明公勋格宇宙,位极人臣。”桓温默然不答。若非此二人相诫,桓温已早为桓玄了。

  他本欲立功河朔,收集时望,然后还受九锡。自枋头败归,声名一挫,及既克寿春,因语参军郗超道:“此次战胜,能雪前耻否?”

  郗超答言尚未。既而郗超就在桓温宿舍,夜半时对桓温说道:“明公当天下重任,年垂六十,尚未建立大功,如何镇惬民望!”桓温乃向郗超求计,郗超说道:“明公不为伊霍盛举,恐终不能宣威四海,压服兆民。”

  桓温皱眉道:“此事将从何说起?”

  郗超附耳说道:“这般这般,便不患无词了。”此贼可恶。桓温点首称善,方才安寝。

  越日,便造出一种谣言,流播民间,但说皇帝司马奕素有阳痿之疾,不能御女,嬖人朱灵宝等,参侍内寝,二美人田氏和孟氏,私生三男,将建立太子,潜移皇基云云。

  这种暧昧的情词,从何证实?明明是无过可指,就把那床第虚谈,架诬给皇帝司马奕,这真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桓温既而故意将此谣言传出,遂自广陵来到建康,奏禀太后褚氏,请将皇帝司马奕废去,改立丞相会稽王司马昱,并将废立命令,拟就草稿,一并呈入。

  适得褚太后在佛屋烧香,由内侍入启云:“外有急奏。”

  褚太后走出,来到门前,已有人持入奏章,捧呈褚太后。褚太后倚户展阅,看了数行,便怅然道:“我原疑有此事。”疑司马奕耶?疑桓温耶?说着,又另阅令草,才经一半,即索笔写入道:“未亡人不幸罹此百忧,感念存殁,心焉如割。”

  写毕,便交与内侍,饬令送还。废立何事,乃草草批答,褚太后亦未免冒失。

  桓温在外面待着,但恐太后不允,颇有忧容。及内侍颁还令草,无甚驳议,始改忧为喜。

  越日,桓温来到朝堂,召集百官,取示令草,决议废立。

  百官见状,都震栗失色,莫敢抗议;只是两晋相传,并没有废立故事,此次忽然提倡此议,欲要援证典章,苦无成制,百官都面面相觑,无从悬定。就是桓温亦是仓皇失措,不知所为。仓猝废立,典礼都未筹备,于是百官莫敢抗议,晋朝廷可谓无人。

  独尚书仆射王彪之,毅然对桓温说道:“公阿衡皇家,当参酌古今,何不追法先代?”

  桓温喜语道:“王仆射确是多能,就烦裁定便了。”

  王彪之即命取汉《霍光传》援古定制,须臾即成,乃朝服立阶,神采自若。逢迎权恶,装出什么仪态。

  然后王彪之将太后的命令,宣示朝堂,说道:“王室艰难,穆哀短祚,国嗣不育,储宫靡立。琅琊王奕,亲则母弟,故以入纂大位。不图德之不建,乃至于斯!昏浊溃乱,动违礼度。有此三孽,莫知谁予。人伦道丧,丑声遐布。既不可以奉守社稷,敬承宗庙,且昏孽并大,便欲建树储藩,诬罔祖宗,倾移皇基,是而可忍,孰不可怀!

  今废奕为东海王,以王还第,供卫之仪,皆如汉朝昌邑故事。但未亡人不幸罹此百忧,感念存殁,心焉如割。社稷大计,义不获已。丞相录尚书事会稽王昱,体自中宗,明德劭令,英秀玄虚,神契事外,以具瞻允塞,故阿衡三世,道化宣流,人望攸归,为日已久,宜从天人之心,以统皇极。饬有司明依旧典,以时施行。此令。”

  总计皇帝司马奕在位六年,无什么失德之事,不过司马奕虽然在位,好似傀儡一般,内有会稽王司马昱,外有大司马桓温,把持国政。他曾经自虑失位,召术士扈谦筮易,卦象既成,扈谦据实答道:“晋室方如磐石,陛下未免出宫。”至是如今竟然如扈谦所言。

  桓温使散骑侍郎刘享,收缴皇帝玺绶,逼司马奕出宫。时值仲秋,天气尚暖,司马奕但着白帢单衣,步下西堂,乘犊车出神兽门,群臣相率拜辞,莫不欷歔。有何益处?侍御史殿中监,领兵百人,送司马奕至东海府第之中。一面具备法驾,由桓温率同百官,来到会稽邸第,迎会稽王司马昱入殿。

  司马昱戴平巾帻,单衣东向,拜受玺绶,呜咽流涕。何必做作?当即入宫改着帝服,升殿受朝,即改太和六年为咸安元年,史家称他为晋简文帝。

  桓温出次中堂,分兵屯卫,有诏因桓温有足疾,特命乘舆入朝。

  桓温欲陈述废立本意,及引见时,但见晋简文帝泣下数行,倒也无词可说,只好默然告退。

  太宰武陵王司马曦,与晋简文帝是出同胞。晋简文帝即位,顾念本支,当然优礼相待。惟武陵王司马曦素好武事,又与殷浩之子殷涓,常相往来。

  殷浩殁时,桓温遣人赍书前往吊唁,殷涓并不答谢,为桓温所恨,因并及太宰武陵王司马曦。新蔡王司马晃,乃是从前新蔡王司马腾之后裔,亦与桓温有隙。

  还有广州刺史庾蕴,太宰长史庾倩,散骑常侍庾柔,皆为前车骑将军庾冰之子,就是废帝司马奕的皇后庾氏的弟兄。庾后既连带被废,降为东海王妃,桓温恐庾家族大宠多,暗中图划报复,于是想出一法,先扳倒武陵王司马曦,诬告他父子为恶,曾与袁真同谋叛逆,因此即免官归藩。

  晋简文帝不得不从,出司马曦就第,罢司马曦之子司马综和他等官。桓温又迫令新蔡王司马晃,诬罪自首,连及武陵王司马曦父子,并殷涓、庾倩、庾柔等人,一同谋逆,且将太宰掾曹秀,舍人刘强,凭空加入,一股脑儿收付廷尉。

  御史中丞谯王恬,即谯王承之孙。暗承桓温旨意,请依律诛杀武陵王怛。

  晋简文帝复诏道:“悲惋惶怛,非所忍闻,应更详议。”

  桓温复自上一表,固请诛曦,语近要挟,简文帝手书给桓温,内有晋祚未移,愿公奉行前诏;若大运已去,请避贤路云云。

  桓温览到此诏,也不觉汗流色变,始奏废曦及三子家属,皆徙新安郡,免新蔡王司马晃为庶人,徙锢荥阳。殷涓、庾倩、庾柔、曹秀、刘强,一律族诛。

  简文帝不便再驳,勉依桓温之议,可怜殷庾两大族,冤冤枉枉死了若干人。炎炎者灭,隆隆者绝。庾蕴在广州任内,闻难自尽,庾蕴长兄前为北中郎将庾希,季弟会稽王的参军庾邈,及庾希子攸之,并逃往海陵陂泽中。

  独东阳太守庾友,也是庾蕴的兄长,因其子妇为桓温从女,特邀赦免。桓温自是气焰益盛,擅杀东海王司马奕三个儿子,及田氏孟氏二美人。旋复奏称东海公废黜,不可再临黎元,应依昌邑故事,筑第吴都。

  晋简文帝商量诸多政治层面的事情,然后请褚太后下令,谓不忍废为庶人,可妥议徙封。

  桓温复上奏说可封司马奕为海西县侯,于是朝廷有诏徙封司马奕为海西县公。废后庾氏,积忧病殁,尚追贬为海西公夫人。会吴兴太守谢安,入为侍中,遥见桓温面色,便即下拜。桓温惊呼道:“安石。何故如此?”安石就是谢安的表字。

  谢安答道:“君且拜前,臣难道敢揖后吗?”

  桓温明知谢安有意嘲讽,但是自己素来看重谢安名望,不便发作,且默记前时女尼对自己的微言,也有戒心,因此即上书鸣谦,求归姑孰。

  朝廷诏进桓温为丞相,令居京师辅政。桓温仍然固辞,乃许他还镇。

  秦王苻坚听闻桓温行废立之事,顾语群臣道:“桓温之前败灞上,后败枋头,不知思愆自贬,遍谢百姓,反且废君逞恶,六十老人,作此举动,怎能为四海所容?古谚有云‘怒其室,作色于父’便是桓温的注脚呢。”

  桓温虽然还镇,揽权如故。且留郗超为中书侍郎,名他为入值宫廷,实是隐探朝事。

  晋简文帝格外拱默,尚恐桓温再有异图,此时,天文师见荧惑星逆行进入太微星旁边,上报朝廷,晋简文帝越发感觉惊惶,原来皇帝司马奕被废以前,荧惑星曾经守太微端门,仅逾一月,即有废立大事。此番又经星文告变,哪得不危悚异常。晋简文帝当下召来郗超,问道:“命数修短,也不遑计,但观察天文,得勿复有前日事么?”

  郗超答道:“大司马温,方思内固社稷,外恢经略,非常事只可一为,何至再作?臣愿百口相保,幸陛下勿忧!”

  晋简文帝说道:“但得如此,尚有何言!”

  郗超即告退。侍中谢安,曾经与左卫将军王坦之,来到郗超身边禀告事情,郗超门多车马,络绎不休,待至日旰,尚未得间。

  王坦之欲离去,谢安秘密对他说道:“君独不能为身家性命,忍耐须臾么?”

  王坦之于是忍气待着,直至薄暮,才得与郗超清谈,言语说毕就告别了。

  郗超之父郗愔卸职家居,偶有不适,由郗超请假归省,晋简文帝与语道:“致意尊翁,家国事乃竟如此,自愧不德,负疚良深,非一二语所能尽意。”

  说至此,因而咏昔人诗云:“志士痛朝危,忠臣哀主辱。”二语本庾阐诗。咏罢泣下,郗超无言可对,拜别而去。好容易过了残年,复遣王坦之征桓温入宫辅佐,桓温复固辞,惟与王坦之言及,请将海西公外徙。

  王坦之返报,乃徙海西公至吴县西柴里。敕吴国内史刁彝,就近防卫,并遣御史顾允,监督起居,免有他变。

  蓦然听闻庾希和庾邈,联结故青州刺史武子沈遵,聚众海滨,掠得鱼船,夤夜突入京口城。晋陵太守卞耽,猝不及防,逾城奔曲阿,于是建康震惊,内外戒严。嗣又得庾希等檄文,托称受海西公密旨,起诛首恶桓温,累得京畿一带,讹言蜂起,益相惊扰。

  平北参军刘奭,高平太守郗逸之,游军督护郭龙等,引兵往击,就是卞耽,亦调发县兵,一并讨发庾希等人。

  希众统是乌合,一战即败,闭城自守,再由桓温遣到东海太守周少孙,也有锐骑数千,合力攻城,攀堞杀入。庾希兄弟子侄,以及沈遵等人,没处逃奔,遂致陆续被擒,送到建康市中,伏诛了案。一番乱事,数日即平,晋廷诸臣,入朝庆贺,又像是化日光天。冷隽之语。

  哪知吉凶并至,悲喜相寻,晋简文帝忽然得病,医治罔效,差不多将要归天。当时皇后太子,俱尚未立,说将起来,又须溯述源流,表明颠末。

  晋简文帝为晋元帝之少子,生母郑氏,受封建平国夫人,咸和元年病殁。晋简文帝受封主爵,追号郑氏为会稽太妃,嗣位后时日尚浅,故未及追尊。

  惟晋简文帝先娶王氏,生子司马道,生为世子,后来母子并失帝意,俱被幽废,王氏忧郁成疾,亦即去世,此外妾媵颇多,生有三个男孩,又皆夭逝。

  未几,司马道生又亡,晋简文帝年垂四十,迭丧诸子,未免悲悼,况膝下竟致无男,诸姬偏皆绝孕,不由的寸心焦灼,百感旁徨。

  这个时候,晋简文帝听闻术士扈谦,善能卜易,因召令入筮。扈谦占筮完毕,然后作答道:“后房中已有一女,当生二贵男,长男尤贵,当兴晋室。”

  晋简文帝乃转忧为喜,但麒麟佳种,究未识属诸谁人,适得徐贵人生下一女,眉目韶秀,酷肖生母。徐氏本以秀慧见幸,既得破胎,总望她接连有娠,得产麟儿。谁料一索再索,音响寂然。

  晋简文帝却年齿日增,望子愈切,不得已访求相士,得一叔服后人,叔服乃是周时内史,具相人术。令他入宫视察诸位姬妾,能否生男孩?

  偏偏他接连摇首,无一许可。于是再将婢媵等一齐出示,仍未称善。最后看到一个织布的婢女,身长色黑,仿佛似乡僻女子一般,不禁惊诧道:“这才算是贵相,必生贵男。”别具只眼。

  那些宫人听了这话,都葫芦大笑道:“昆仑婢要发迹了!日前的好梦,才得实验了!”

  晋简文帝叱道:“何故罗唣?”大众始不敢再言,嗣经简文帝问明底细,始知此婢女姓李,名叫陵容,家世寒微,入充织坊女工。旁人因她形体壮硕,皮肤黝黑,头发卷曲,替她取一绰号,叫做昆仑婢。(有没有可能这个李陵容可是有东南亚或者印度黑人的血统?)

  她曾经梦见有两龙枕膝,日月入怀,便欣然称为吉兆,屡次与同侪说及。同侪相率揶揄,不是说她要做皇后,就是说她要做皇娘。

  偏偏弄假成真,变虚为实,晋简文帝竟令她侍寝,一度春风,遽结珠胎,十月分娩,居然是一雄。临盆以前,李氏复梦一神人,送给一儿,且嘱咐道:“此儿畀汝,可取名昌明。”

  李氏向神接受,忽然感觉一阵腹痛,遂致惊醒,当下起床坐蓐,立即产出一儿,呱呱坠地。

  时值黎明,李氏记受神嘱,使侍女转启晋简文帝,呼婴儿小字为昌明。晋简文帝闻报,谓既得诸神授,当然不宜更换,惟以昌明为字,即将昌明二字的寓意,取名为曜,后来晋简文帝猛记前事,曾见一谶文云:“晋祚尽昌明!”

  不觉流涕道:“天数天数,只好听天由命罢!”

  看到后文,又觉似是而非。既而李氏又生一男一女,男名司马道子,后得封王专政,女长成后,至昌明嗣位,封为鄱阳长公主,这且再表。

  且说晋简文帝寝疾经旬,渐至弥留,于是立皇子司马昌明为太子,并封司马道之子为琅琊王,领会稽内史,使奉帝母郑太妃祀,又召大司马桓温入宫协辅,一日一夜,连发四诏,未见桓温来到。

  此番架子却摆错了!于是命人草就遗诏,使大司马温依周公居摄故事,且谓少子可辅最佳,如不可辅,卿可自取。

  这草诏颁将出去,被王坦之接着。王坦之已迁官侍中,看了草诏,便即趋入,直抵简文帝榻前,把草诏撕作数片。

  晋简文帝瞧着,已知坦之用意,便顾语道:“天下系傥来物,卿有何嫌!”

  王坦之道:“天下乃宣帝元帝的天下,陛下怎得私相授受呢!”

  皇帝乃使坦之改诏道:“家国事一禀大司马,如诸葛武侯王丞相指王导。故事。”坦之改就,乃持诏而出。是夕,简文帝崩,年五十有三,在位实不满一年。只因过一元旦,两个半年,算做两年。

  群臣会集朝堂,未敢立嗣,互相私议,或谓须归大司马处分。尚书仆射王彪之正色道:“天子崩,太子代立,这乃古今通例,大司马何致异言?若先面咨,恐反为所责了。”

  朝议乃定,遂奉太子司马昌明嗣即帝位,颁诏大赦,是为晋孝武帝,孝武帝司马曜年尚只有十岁,褚太后以冲人践阼,并居谅闇,不如使桓温依周公居摄故事,令照前议施行。

  王彪之又进言道:“这乃异常大事,大司马必当固让,恐转使万机倍滞,稽废山陵,臣等未敢奉令,谨即封还!”

  于是此建议遂不行。桓温颇望晋简文临终,召已禅位,否则或使居摄,不意遗诏颁到,大失所望,乃写信给弟弟桓冲,书中说道:“遗诏但使我依武侯王公故事呢。”一语已写尽怨望。

  是年十月,彭城妖人卢悚,自称大道祭酒,煽惑愚民八百余家,因遣徒许龙如吴,驰入海西公门,诈传太后密诏,奉迎兴复。

  海西公司马奕,几乎为他们所惑,幸保母在旁谏阻,始拒却许龙之请。许龙愤然道:“大事垂成,奈何听信儿女之言!”

  司马奕答道:“我得罪居此,幸蒙宽宥,怎敢妄动?且太后有诏,应使官属来迎,汝系何人,乃敢妄来传旨呢?”一经说明,其假立见,然非保母提醒,几乎就是去送死了。许龙尚不肯行,当由司马奕叱令左右,上前准备捆缚许龙,尤始仓皇遁去。

  是时,宫廷方料理丧葬,奉安葬晋简文皇帝于高平陵,庙号太宗。葬事才毕,忽然有乱徒,突然闯入云龙门,诈称海西公回都,直达殿廷,略取武库甲仗,卫士骇愕,不知所为,亏得游击将军毛安之,听闻事变立刻进入云龙门,引着部曲士兵,奋击乱党。

  又有左卫将军殷康,中领军桓秘,从止车门驰入,也有部众数百人,与毛安之并力夹击,乱党不过三四百名,哪里敌得过猛将三员,虎旅千余,顿时死的死,逃的逃,那头目也情急欲遁,被毛安之截住厮杀,不到十合,已将他打倒地上,用绳捆住。讯明姓名,便是妖贼卢悚,当即按律拟罪,伏法市曹。

  海西公曾拒绝乱徒,得免连坐,但经此一吓,越觉小心,索性杜聪塞明,无思无虑,有时借酒消遣,有时对色陶情,时人怜他无辜遭废,为作哀歌。司马奕却屏去一切,得过且过,直至太元十一年冬,安然病逝,享年四十有五。有诗叹道:

  废主由来少善终,居吴幸免海西公。

  天心似为冤诬惜,不使孱王剑血红!

  越年,改元宁康。大司马桓温,竟自姑孰入朝,都中复大起讹言,恼惧的了不得。究竟有无祸事,俟至下回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