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盐场风波起,暗箭悄然至-《我在大明后宫和马皇后争宠》

  李萱将最后一张宣纸抚平,指尖划过纸面时,忽然想起第32次轮回被盐商绑在船板上的滋味——咸腥的河水灌进鼻腔,木刺扎进掌心,那些人边踹她的腰边骂“小贱人,敢断我们的财路”,疼得她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最后是陆峰带人跳河,才把她捞上来,可她的肋骨还是断了三根,躺了整整两个月。

  【轮回次数:52 残留痛感:右肋深呼吸时的隐痛,阴雨天尤其明显,像有根冰针在骨缝里钻】

  “李姑娘,陛下让您把这几份奏折送到东暖阁。”李德全轻手轻脚走进来,见李萱正对着窗外出神,压低声音道,“刚才户部的人来了,脸色铁青,怕是盐场的事出了岔子。”

  李萱回过神,接过奏折时指尖微顿。盐场的事果然没这么容易——第51次轮回她只提醒了选官要谨慎,却忘了那些盐商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尤其是淮西勋贵里的几个老将,家里都沾着盐引生意,朱元璋动了他们的奶酪,他们岂能善罢甘休?

  “劳烦李公公了。”她抱着奏折往外走,路过殿门时,瞥见郭宁妃的贴身宫女正躲在廊柱后,手里攥着个油纸包,见她看过来,慌忙把包往袖袋里塞,转身就跑。

  李萱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郭宁妃这几日安分得反常,原来是在憋别的招。她摸了摸袖袋里的碎玉,玉佩的棱角硌着掌心,像在提醒她——越是风平浪静,越要当心暗箭。

  东暖阁里弥漫着浓重的墨味,朱元璋正对着一幅盐场分布图发火,手里的朱笔被摔在案上,笔帽滚到李萱脚边。

  “一群废物!”他的声音带着怒意,“朕早就说过要查那些盐引,他们倒好,查来查去,查出个‘账目清晰’!当朕是瞎子吗?”

  站在底下的户部尚书满头大汗,膝盖抖得像筛糠:“陛下息怒,那些盐商……盐商背后有英国公撑腰,臣……臣实在不敢动啊!”

  “英国公?”朱元璋冷笑一声,“他算个什么东西!当年若不是看在他跟着朕打天下的份上,朕早把他那点贪赃枉法的勾当捅出去了!”

  李萱把奏折放在案角,悄悄捡起朱笔,笔杆上还留着朱元璋的体温。她垂着眼,假装整理案几,耳朵却仔细听着——英国公张辅是马皇后的表兄,也是淮西勋贵的核心人物,朱元璋要动他,马皇后绝不会坐视不理。

  果然,没过多久,坤宁宫的人就来了,说是“皇后娘娘心口疼,请陛下过去瞧瞧”。朱元璋骂了句“晦气”,却还是起身往外走,路过李萱身边时,脚步顿了顿:“你刚才在书房看的那本《盐铁论》,明天给朕讲讲。”

  李萱心里一动,屈膝应下。这是朱元璋第一次主动让她讲书,是试探,也是机会。

  回到乾清宫偏殿时,春桃正拿着件刚浆洗好的常服发愁:“小主,您看这衣摆上的污渍,怎么洗都洗不掉,怕是要挨管事的骂了。”

  李萱凑过去看,衣摆上有块暗黄色的印记,边缘发乌,闻着有股淡淡的杏仁味。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这是“苦杏仁膏”,第28次轮回时,郭惠妃就用这东西给她的茶里下过毒,说是能让人“心悸而亡”,死状像急病发作,查都查不出来。

  “别洗了。”她按住春桃的手,指尖冰凉,“把这件衣服收起来,换件新的。”

  春桃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地照做了。李萱看着那件衣服被藏进樟木箱,心里的寒意越来越重——郭宁妃不敢直接对她下手,竟想借“伺候不周”的由头,让朱元璋厌弃她,若是衣服上的药膏蹭到朱元璋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小主,太子妃派人来了。”小宫女掀帘进来,手里捧着个食盒,“说是常将军从北疆捎来的奶酪,让您尝尝鲜。”

  李萱打开食盒,奶香混着蜂蜜的甜气漫出来,是常氏最喜欢的口味。她拿起块奶酪放进嘴里,冰凉的甜意刚漫过舌尖,就听见小宫女压低声音说:“太子妃让奴婢带句话,‘盐场账目在英国公府的密柜里,钥匙在他小妾的凤钗里’。”

  李萱的动作顿住了。常氏竟连这个都查到了?她想起第49次轮回,常遇春为了查盐场贪腐,差点被英国公反咬一口,说他“通敌”,最后是常氏跪在宫门口三天三夜,才让朱元璋松了口。这对父女,骨子里都带着股韧劲儿。

  “替我谢太子妃。”她把最后一块奶酪塞进嘴里,甜意压下了心头的惊涛骇浪,“告诉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讲《盐铁论》时,李萱特意挑了“禁私盐,重官营”的章节,讲到兴头上,她抬眼看向朱元璋:“陛下,臣女家乡有个说法,‘盐是百味王,也是断肠草’,若是让坏人攥在手里,能害死一城的人。”

  朱元璋放下茶盏,目光深邃:“你想说什么?”

  “臣女不敢妄议朝政。”李萱低下头,声音却很清晰,“只是听说英国公府的三小妾,上个月在珠宝行买了支赤金凤钗,钗头的宝石,够寻常百姓吃十年了。”

  她没明说凤钗里有钥匙,却点出了“小妾”和“凤钗”——以朱元璋的精明,自然能品出话里的深意。

  果然,朱元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哦?有这种事?李德全,去查查。”

  李德全刚应声,殿外就传来马皇后的声音,带着哭腔:“陛下!您要查英国公?他可是臣妾唯一的表兄啊!”

  李萱心里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

  马皇后冲进殿时,鬓边的珠花歪了,眼睛红肿,一见到朱元璋就跪了下来:“陛下!英国公跟着您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能因为几句闲话就查他?难道在您心里,臣妾的亲人就这么不值钱吗?”

  “皇后!”朱元璋的脸色沉了下来,“朕查他,是因为他贪赃枉法,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马皇后哭得更凶了,“那些盐商早就恨透了英国公,故意散播谣言害他!陛下您要是信了,就是中了他们的计啊!”她转向李萱,眼神像淬了毒,“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陛下面前说英国公的坏话?”

  李萱刚要开口,朱元璋却先一步道:“不关她的事!是朕自己要查的!”他扶起马皇后,语气缓和了些,“你先回去,朕心里有数,不会冤枉好人的。”

  马皇后却不依不饶,死死攥着朱元璋的衣袖:“陛下要是不撤查,臣妾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朱元璋的耐心显然到了极限,他猛地甩开马皇后的手,声音冷得像冰:“你要跪就跪!朕告诉你,谁敢挡朕查盐场,不管他是谁,朕都绝不姑息!”

  马皇后被他甩得踉跄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陛下……你为了一个小宫女,竟然这么对臣妾?”

  李萱的心沉到了谷底。马皇后这话,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果然,朱元璋的目光落在李萱身上,带着审视和不耐。李萱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在权衡——一边是结发妻子和淮西勋贵的势力,一边是一个刚得他注意的宫女和盐场的贪腐案。

  第17次轮回,他就是这样,为了稳住淮西勋贵,把揭发贪腐的御史推出去斩了,鲜血溅了她一裙摆,那股腥甜的味道,她到现在都忘不了。

  “陛下,”李萱突然跪了下来,膝盖撞在金砖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皇后娘娘说得对,臣女确实不该多嘴。臣女愿意去浣衣局领罚,只求陛下别因为臣女伤了和皇后娘娘的和气。”

  她这招以退为进,既给了朱元璋台阶,又显得自己识大体。

  朱元璋看着她,眼底的不耐渐渐褪去,多了些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道:“你没错,罚什么罚?起来吧。”他转向马皇后,“皇后,你也起来。朕答应你,查英国公可以,但会先查清事实,绝不冤枉他,这样总行了吧?”

  马皇后见他松了口,知道再闹下去也讨不到好,只能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狠狠瞪了李萱一眼,转身走了。

  殿里终于安静下来。朱元璋让李德全把盐场的卷宗搬进来,自己翻看起来。李萱站在一旁研墨,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时不时揉眉心,知道他心里烦。

  “陛下,臣女给您捏捏肩吧?”她轻声问。在第42次轮回,她就是这样,在朱元璋烦的时候给他捏肩,让他难得地松了口气,还赏了她一支玉簪。

  朱元璋抬眼看了看她,点了点头。

  李萱走到他身后,指尖搭上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他的肩膀很宽,肌肉结实,能感觉到他身体里蕴藏的力量。捏到肩胛骨时,她明显感觉到他僵了一下。

  “陛下,这里疼吗?”她问,声音放得很柔。

  “嗯,老毛病了,当年打仗时被箭射过。”朱元璋的声音低沉了些,“你手法不错,跟谁学的?”

  “臣女母亲以前总头疼,臣女跟着医书学的。”李萱一边说,一边加重了力道,“母亲说,人身上的穴位就像棋盘上的棋子,找对了地方,再难的局都能解开。”

  朱元璋没说话,却微微仰起了头,显然是舒服了。

  李萱看着他放松的侧脸,心里却没放松警惕。她知道,马皇后绝不会善罢甘休,郭宁妃也还在暗处盯着,淮西勋贵更是虎视眈眈。这次盐场风波,只是开始。

  果然,傍晚时分,李德全匆匆进来禀报,说英国公府的小妾“不小心”摔断了凤钗,钗头的宝石不见了。

  朱元璋把手里的卷宗狠狠摔在地上:“好!好得很!跟朕玩这手!”他看向李萱,眼神锐利,“你说,这凤钗里的东西,他们会藏到哪里去?”

  李萱心里一动,想起第31次轮回,英国公的小妾曾把一封密信藏在发髻里,躲过了搜查。她试探着说:“陛下,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朱元璋的眼睛亮了:“你的意思是……”

  “臣女不敢妄猜。”李萱低下头,“但臣女听说,英国公明日要带小妾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朱元璋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狠厉:“好一个‘给皇后娘娘请安’!李德全,传朕的话,明天坤宁宫的守卫,都换成朕的人!”

  李萱看着他眼中的势在必得,心里却掠过一丝不安。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郭宁妃和吕氏还没动静,她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英国公倒台——毕竟,英国公手里,说不定就有她们想要的东西,甚至可能……和双鱼玉佩有关。

  她摸了摸袖袋里的碎玉,玉佩的冰凉透过布料传过来,像在提醒她:前路依旧凶险,一步都不能错。

  这一夜,李萱睡得很轻,稍有风吹草动就醒了。她梦见自己又掉进了冰冷的河水里,这次却没人来救她,只有郭宁妃和吕氏在岸边冷笑,手里拿着完整的双鱼玉佩,慢慢沉入水底……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窗外的槐树上落了只乌鸦,“呱呱”地叫着,声音难听极了。

  李萱坐起身,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她知道,今天的坤宁宫,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