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黑屋子的钥匙-《都市科员,我激活了政商决策系统》

  清晨五点四十四分,云州西郊废弃加油站的铁皮门又被风撞得哐当响。

  白砚舟缩在门后阴影里,指节攥着一叠合同复印件,纸张边缘被他捏出细密的褶皱。

  他喉结滚动两下,终于将那叠纸塞进锈迹斑斑的邮筒,寄件人栏歪歪扭扭写着“省纪委监委信访办”。

  “咔嗒”一声,邮筒锁舌扣上的瞬间,他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滑进脊背。

  “白总?”

  沙哑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白砚舟猛地转身,只见一辆黑色轿车不知何时停在三米外,车窗半摇,晨雾漫进来,模糊了车内人的面容。

  他心跳快得要撞碎肋骨——这是徐承铭的人?

  还是……

  轿车没有鸣笛,没有催促,只静静停着。

  风掀起副驾驶的车窗,一张烫金名片轻飘飘落下来,在他脚边打着旋儿。

  白砚舟蹲下身,指尖碰到名片的刹那,摸到了背面凸起的暗纹——是天楚律所的防伪标识。

  正面“苏绾”两个字跃入眼帘,下方小字用钢笔写着:“已录音备份,你还有选择。”

  他突然想起昨夜在徐承铭别墅里,苏绾踩着细高跟推门而入的模样。

  她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撑在红木桌上,笑得像朵带刺的玫瑰:“白先生,您父亲在老家种了三十年水稻,您当年考研时在田埂背《环境工程学》的录音,我这儿有三段。”

  此刻晨光照亮他发红的眼尾,他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喉咙发紧:“我爸是农民,我读的环保专业……不是来当帮凶的。”

  黑色轿车缓缓倒车,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渐远。

  白砚舟弯腰捡起名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没有听徐承铭的“安排”。

  上午九点十二分,天楚律所VIP室的百叶窗拉得严丝合缝。

  苏绾踩着猫步绕过大理石桌,将一叠文件“啪”地拍在顾轻语面前。

  照片、银行流水、签字函件像被风吹散的花瓣,在两人之间铺成一片。

  “你不是要真相?”她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唇勾起冷笑,“这才是真正的污染源——权力的腐败。”

  顾轻语的手指停在一张照片上。

  照片里徐承铭举着红酒杯,对面坐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背景墙上挂着块烫金牌匾,“协进会·年度贡献奖”几个字刺得她瞳孔收缩。

  她摸出随身携带的微型相机,镜头对准照片:“这是……”

  “省纪委的加密云盘。”苏绾按下笔记本电脑的回车键,屏幕上跳出三个传输进度条,“一份送省纪委,一份交你们总编,最后一份——”她指尖轻点自己太阳穴,“存在我脑子里。”

  顾轻语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苏姐,他们织这张网多久了?”

  “从徐承铭当上环保局局长那年开始。”苏绾抽出被攥红的手腕,打开另一沓材料,“看这个,2019年石井村第一次环评,他指定用‘蓝天科技’的设备,那家公司的法人是他小舅子。”她翻到最后一页,“而老周改造的旧窑炉数据,是上个月林昭让沈清欢从区档案馆调出来的——排放更低,成本是十分之一。”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声,顾轻语猛地抬头。

  苏绾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只见《云州时报》的采访车停在律所楼下,记者部主任正站在车边招手。

  “该你上场了。”苏绾推了推她的肩膀,“记住,你拍的不是照片,是刀。”

  中午十二点三十分,明远集团会议室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陆明鸢站在长桌尽头,指尖敲着投影仪遥控器,屏幕上的数据刺得几个老股东直皱眉。

  “石井村项目亏损三百万。”她声音冷得像冰锥,“但明远的社会成本账本上,少了一笔‘良心债’。”

  “二小姐!”财务总监拍桌站起,“你知道这三百万够我们买多少块新能源电池板吗?”

  “知道。”陆明鸢按下遥控器,新的PPT页面弹出:“但你们知道吗?过去三年,环保局指定采购的设备,故障率高达64%。”她指向屏幕上的柱状图,“而老周改造的旧窑炉,排放比国标低17%,改造成本是指定设备的十分之一。”

  会议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风声。

  陆明鸢转身看向主位——她父亲陆明远正端着茶盏,镜片后的目光深不可测。

  “爸,我们是做新能源的,还是做关系户的提款机?”她的声音放软了些,“明远要上市,要做百年企业,总不能带着一身烂账过安检。”

  陆明远放下茶盏,杯底与红木桌碰撞出清脆的响。

  他盯着屏幕上的故障率数据看了足有半分钟,突然笑了:“去把法务总监叫来,把和‘蓝天科技’的合同全翻出来。”

  陆明鸢心口一松,余光瞥见自己手机屏幕亮起——系统提示:“企业改革意愿值 35,解锁‘产业透明度模型’。”她迅速划掉消息,重新扬起下巴:“我亲自去。”

  下午四点零五分,区政府地下车库的荧光灯忽明忽暗。

  沈清欢缩在柱子后面,看见林昭的黑色轿车拐进来,才快步迎上去。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细碎的“哒哒”声,像心跳。

  “周主任。”她把一个银色U盘塞进林昭掌心,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鸟,“区长昨晚烧了半份档案,但我抢出了这个。”

  林昭的指腹擦过U盘表面的划痕——这是沈清欢常用的那只,她总说“旧的用着顺手”。

  他低头看了眼U盘标签,“协进会成员名单(不完整)”几个字让他后槽牙发酸。

  “进去说。”他拉开车门,沈清欢却后退两步,摇头:“我得回办公室了,区长三点半要听汇报。”她转身要走,又顿住,“对了,你父亲的笔记本,我帮你收在办公室抽屉里了。”

  林昭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这才坐进驾驶座。

  他按下U盘,系统“人性图谱”自动启动,七张照片浮现在视网膜上,红线圈出他们与徐承铭的资金关联。

  “这不是个案,是网络。”阮棠的投影突然出现在副驾驶,淡蓝旗袍上的玉簪泛着冷光,“‘城市发展模块’请求激活‘深层治理推演’——代价:扣除30政治信用点。”

  林昭闭眼。

  政治信用点是他这三年解决二十七个民生事件攒下的,够换三个专家人脉。

  但此刻他想起村口老槐树下孩子们画的太阳,想起徐承铭后腰那抹“协进会”的文件角,想起父亲笔记本里夹着的泛黄剪报——“青年干部当有破局之志”。

  “推演。”他睁开眼,瞳孔里燃着小火苗,“这一次,我要知道墙有多厚。”

  夜八点十九分,林昭办公室的窗户大开,穿堂风掀起桌上的文件。

  他站在云州地图前,红笔在石井村、环保局、明远集团、西郊废弃加油站之间画着连线,最终在“协进会”三个字上画了个重重的圈。

  “茶凉了。”沈清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端着青瓷杯,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你还记得父亲那句话吗?‘官字两个口,一说理,一说情。’”

  林昭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

  他望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圈,突然抓起红笔,在空白处写下一行字:“破局者斩荆棘,引路人点灯火,破壁者——掀屋顶。”

  系统震动声在耳边响起:“深层治理推演启动,首条结论生成:‘协进会’已渗透市属五局三企,建议切入点:白砚舟。”

  林昭的笔尖悬在“白”字最后一捺,停顿片刻,用力划下——墨迹晕开,像把劈进黑木的刀。

  窗外,云州的灯火渐次亮起。

  某栋居民楼里,白砚舟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未读短信跳出来:“您寄往省纪委的信件已签收,处理编号:2023-1107-001。”

  他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月光,终于扯掉了床头贴着的徐承铭送的“一帆风顺”书法。

  而此刻的省纪委监委信访接待大厅外,晨雾还未散尽。

  保安揉着眼睛打开邮筒,一叠泛着晨光的合同复印件滑出来,最上面那张,恰好露出“徐承铭”三个字的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