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抄近道-《重生后边造国货边炒股成全球首富》

  离开了“创客联盟”那充满激情与松香气味的小房间,明朗坐回他那辆小小的奇瑞QQ里,却没有立刻发动汽车。

  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刚才那块粗糙玻璃样本的微凉触感。

  车窗外,梧桐树叶缓缓飘落,校园的宁静与他内心的汹涌澎湃形成强烈对比,仿佛两个割裂的世界。

  夕阳的金辉穿过光秃的枝桠,在布满灰尘的车窗上切割出斑驳的光影,一如他此刻复杂而跳跃的思绪。

  欧阳兄弟那块粗糙的、连接着无数导线的小玻璃片,在他脑海中反复浮现,放大,每一个细微的划痕、每一处不均匀的涂层都清晰可见。

  那不仅仅是一块简陋的试验品,那是一颗微弱却无比珍贵的火种,在充斥着国外技术壁垒的寒夜里,倔强地闪烁着。

  而他自己,这个从2025年穿越回来的灵魂,所拥有的远超这个时代的宏观视野和那些看似零碎、却至关重要的知识片段,或许就是点燃这颗火种,使其形成燎原之势所急需的氧气和催化剂。

  2005年的TFT屏幕虽然说已经是高端手机才会配置的部件,但是和2025年那些智能机屏幕上堪称艺术的显示效果比起来,简直就是原始时代的石器。

  作为穿越回来的人,前世作为外贸销售“万金油”,为了拿下订单、和客户技术吹牛、理解供应链痛点,TFT-LCD乃至后来OLED的技术演进、工艺流程、成本构成,他都是下过苦功夫钻研的,虽不精深,但脉络和关键点他是懂一点点的。

  明朗心里飞速地盘算了一下,剥离那些用于提升性能、良率和规格的冗余步骤,一个最基础功能的TFT屏幕,其核心制造流程简化一下,似乎也就十几道关键工序就可以尝试走向量产。

  他靠在驾驶座上,闭上眼睛,努力从记忆深处挖掘那些在后世看来近乎“原始”甚至有些“笨拙”的技术细节,试图将它们从遗忘的边缘打捞起来,重新拼合成一幅适用于2005年的、可行的工艺地图。

  在他曾经所处的那个时代,显示屏世界早已是百花齐放甚至堪称魔幻:AMOLED屏幕拥有墨水般的黑色和无限对比度;

  Micro-LED技术开始崭露头角;

  屏幕可以像纸张一样折叠、卷曲;

  屏下摄像头让全面屏真正变得完美无瑕。

  分辨率动辄2K、4K,像素密度高达500ppi以上,刷新率120Hz起步,触控采样率更是高得能让指尖的每一次微颤都得到即时响应。

  相比之下,2005年的主流手机市场还是STN屏(超扭曲向列型)和CSTN屏(彩色STN)的天下,色彩寡淡、响应迟缓、视角狭窄。

  诺基亚等品牌的高端旗舰机才刚刚开始普及TFT(薄膜晶体管液晶显示屏),其分辨率大多还停留在可怜的176x220左右,显示效果只能说“有了颜色和动态”,离“清晰”和“细腻”还差得远。

  即便是摩托罗拉那款惊艳世界的刀锋V3,其引以为傲的内屏,也不过是一块2.2寸、分辨率220x176的TFT,其成本却居高不下,成为整机成本的大头之一。

  但正因为亲眼见过、了解过显示技术的珠穆朗玛峰,他才清晰地知道通往高峰的路径上,有哪些崎岖陡峭是必须经历的,又有哪些蜿蜒岔路是可以凭借“先知”和经验巧妙绕开或抄近道的。

  他前世因为业务关系,曾多次参观过国内几家后来迅速崛起的屏幕面板巨头(如京东方、华星光电等)的展厅和生产线(当然是游客限制区域),旁听过技术专家略带炫耀性质的吹嘘和介绍;

  也曾为了能和客户进行更“专业”的对话、拿下订单,硬着头皮啃过不少行业技术白皮书、工艺流程简介和供应链分析报告。

  虽然他不可能像一线工程师那样记住每一道工艺的具体参数、每一台设备的精确型号,但整体的技术框架、关键的技术节点(如阵列、成盒、模组)、主要的材料体系(如玻璃基板、ITO、液晶、彩色滤光片、背光模块)以及它们之间的逻辑关系,他心里是有一张虽然模糊、却足以指引方向的战略地图的。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未来哪些材料会成为性价比之王,哪些工艺路线会被证明是弯路,哪些“土办法”在特定时期确实有效。

  “TFT-LCD……抛开所有优化和增强环节,简化来看,其核心制造流程不就是‘三板斧’么。”

  明朗喃喃自语,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击着,仿佛在敲击一套无形的生产节拍:“阵列(Array)——这是在玻璃基板上制作数以万计甚至百万计的微型薄膜晶体管开关矩阵,是驱动每个像素点的基础,是最核心、技术壁垒最高的部分;”

  “成盒(Cell)——就是把做好TFT阵列的基板,和带有彩色滤光片(CF)的基板像夹心饼干一样对盒起来,中间注入液晶材料,形成一个个微小的液晶盒;模组(Module)——就是给成盒后的玻璃安装驱动IC、连接电路板(PCB)、加上背光源(BLU)和必要的框架结构,让它最终能亮起来、能显示图像……对,本质上就是这么回事!”

  他清晰地意识到,欧阳兄弟目前努力折腾的,还仅仅停留在“模组”工艺之后的一小部分——即附加在显示屏最上面的电阻式触摸屏(他们甚至还没涉及到保护玻璃)。

  而真正卡住整个行业脖子、让国内厂商望而却步的,是前端的阵列工艺,那涉及到精密的超净环境(ss 1000甚至更高)、复杂且昂贵的光刻机(Stepper)、薄膜沉积设备(PVD、CVD)、刻蚀机……这些都是动辄数千万上亿美元的投资,技术壁垒被夏普、三星、LG-飞利浦等日韩巨头牢牢把持。

  “但是……”明朗的眼睛猛地睁开,闪过一丝锐利而兴奋的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现实,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如果我们的目标不是追求‘顶级’、‘完美’,而仅仅是‘能用’、‘可靠’?如果我们的目标市场不是去和摩托罗拉、诺基亚的高端机抢饭吃,而只是针对我们‘明镜’这种对成本极度敏感、对显示效果要求‘够用就好’的特定产品?如果我们的目标尺寸仅仅锁定在2.4寸这种小尺寸,从而可以降低对设备精度和工艺均匀性的极致要求?如果再充分利用2005年这个时间点上,已经相对成熟甚至开始淘汰的二手设备、以及国内可能已经初步发展起来的基础材料工业……那么,这套复杂无比的工艺,或许真的可以被极大简化!”

  他不需要做出2025年那种色彩绚烂、响应迅捷、耗电极低的顶级屏幕。

  他只需要一款在2005年看来,成本极低、性能足够支撑电阻触控基本功能、亮度均匀性尚可、色彩不失真到离谱的2.4寸TFT屏幕。

  这巨大的技术代差和目标落差,给了他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战略操作空间。

  他知道哪些材料在未来会被证明性价比极高(比如在某些非关键层尝试使用国产替代材料),他知道哪些工艺步骤可以通过巧妙的电路设计和像素排列来合并或简化(比如减少光罩次数),他甚至听说过一些早期面板厂“土法上马”时采用的、虽然笨拙但确实能解决特定问题的小窍门和应急方案。

  欧阳兄弟缺的不是智慧和热情,他们拥有顶尖的理论知识、疯狂的动手能力和近乎偏执的钻研精神。

  他们缺的是方向、是视野、是资源、是一个清晰的路线图,是有人能告诉他们,眼前这座技术高墙,哪些地方是钢筋混凝土浇筑的承重墙必须攻克,哪些地方其实只是砖块垒砌的装饰墙可以绕开甚至凿穿。

  而明朗,恰好拥有了这份来自未来的、“上帝视角”般的战略指南。

  想到这里,明朗再也坐不住了。

  胸腔里一股热流涌动,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颗火种在充足的氧气助燃下爆发出璀璨光芒的景象。

  他猛地发动汽车,引擎发出略显疲态的轰鸣。

  但他不是回家,而是方向盘一打,直接驶出了江州大学校门,开向了江州市最大的图书馆和那个充斥着各种元器件与旧书摊的电子市场。

  他需要立刻行动,把脑子里那些模糊的、碎片化的概念和记忆,变成落在纸面上的、切实可行的技术方案草图和生产物料清单。

  他不仅要自己懂,还要能用欧阳兄弟能理解的语言和逻辑清晰地讲出来,并最终说服他们:这条路,虽然艰难,但真的走得通!

  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技术突围战,已经在他内心打响发令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