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意志之争,夺舍之战-《玄途之陈万辉诡道》

  黑袍人的身形扭曲成一团血雾时,慕婉儿的瞳孔骤缩成针尖。

  她本就苍白的指尖骤然凝出霜花,掌心寒气翻涌如冰泉,挥掌便是一道泛着幽蓝的寒冰真气——那是她耗费三日在极北冰原凝练的"寒渊掌",连灵尊境强者的护体罡气都能冻裂。

  可这一掌却撞在无形屏障上,冰雾碎成星芒,反震的力道震得她虎口渗血。

  "小心!"雷长老的短杖重重砸在石台上,周身雷纹如活蛇窜动。

  他本就佝偻的脊背因强行催发雷域而绷直如弓,银发根根倒竖,额角青筋暴起如雷蚓。

  临时布下的封印阵纹在石台边缘亮起幽紫光芒,却只让那道黑色流光的速度缓了半息——就像用竹筐去挡山崩,终究是螳臂当车。

  陈万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急促,震得耳膜发疼。

  黑袍人化作的流光撞入眉心的刹那,识海"轰"地炸开,眼前的血色石台、慕婉儿焦急的脸、雷长老颤抖的手,全部被染成了暗红。

  再睁眼时,他站在一片血色荒原上,狂风卷着沙砾割得脸颊生疼,远处悬浮着一轮血月,将影子拉得老长。

  "欢迎来到你的识海。"

  沙哑如锈铁摩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万辉转身,看见黑袍人正站在十步外,兜帽不知何时已褪去,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在血月下泛着青灰,刀疤从眉骨爬至下颌,像条狰狞的蜈蚣。

  对方手中握着的长剑在滴血——那血不是红的,是与陈万辉皮肤下流转的神血同色,带着灼烧灵魂的热度。

  "你的身体是完美的容器。"黑袍人抬剑指向他,剑尖滴落的神血在地面烧出焦黑的洞,"我等了三百年,等这具被神血浸染的躯体苏醒。

  你以为那些所谓的机遇、传承,是平白无故砸到你头上的?"他咧嘴一笑,刀疤被扯得变形,"是我在推波助澜。

  灵脉枯竭时引你去太初秘境,被追杀时让玄铁矿脉现世......甚至那道契约印记——"他的目光扫过陈万辉识海深处的金光,"也是为了让你足够强,强到能承受我的归位。"

  陈万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识海边缘的暗红雾气正在蚕食理智,像无数细针往脑子里扎。

  但他强迫自己深呼吸,让神血在血管里加速流动——那是他在灵尊境突破时觉醒的"镇神诀",神血沸腾能镇压识海异动。

  同时,他的意识如游丝般探向识海最深处,那里沉睡着与陈无极签订的契约印记,那是三百年前那位太初宗大长老用命为他种下的护道符。

  "容器非主,意志可夺......"

  模糊的记忆突然翻涌。

  陈万辉想起在血纹石台上看到的铭文,想起雷长老说过的禁忌古训——原来所谓"主自愿",从来不是身体的臣服,而是意志的溃败。

  黑袍人之前设下的局,在秘境里的追杀、在拍卖会上的算计、甚至让慕婉儿接近他的试探,都是为了击溃他的道心,让他在绝望中主动放弃意志。

  "你以为我会如你所愿?"陈万辉开口时,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惊讶的冷静。

  他能看见黑袍人眼底闪过的意外,那让他的心跳缓了半拍。

  他闭目,感知着神血在识海中形成的红色脉络,又引导着契约印记的金光顺着脉络蔓延,像两张大网将那团试图侵蚀的暗红雾气死死困住。

  "陈无极的意志......"他低笑一声,眼尾因用力而泛红,"你以为他留下的只是记忆残片?"

  血色荒原的天空突然裂开一道金缝。

  陈万辉识海中的契约印记剧烈震颤,无数细碎的光影从中迸发——那是陈无极在陨落前刻下的意志,是他用毕生心血研究的"破妄诀",是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怒吼。

  这些光影如利箭穿透暗红雾气,黑袍人的身形明显摇晃了一下,握剑的手渗出黑血。

  "你......"他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慌乱。

  陈万辉抓住机会。

  他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在识海中炸开,神血之力与契约金光在舌尖血珠里交融,凝聚成一柄半透明的长剑——剑身上流转着金红双色纹路,剑柄处隐约能看见"破命"二字。

  那是他的意志所化,是他从底层散修到灵帝境的所有坚持,是被背叛时的愤怒、被误解时的隐忍、被扶持时的温暖,全部凝在了这一剑里。

  "我走的路,自己踏平。"陈万辉握住意志之刃,脚尖点地冲向黑袍人。

  两把剑相撞的刹那,血色荒原开始崩塌。

  血月碎成星屑,狂风化作尖啸,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裂缝。

  陈万辉能感觉到灵魂在震颤,像被放在砧上的铁块,每一次碰撞都疼得他想蜷缩,但他咬着牙不肯退半步——他看见黑袍人眼底的慌乱在扩大,看见对方握剑的手在发抖,看见自己的意志之刃正一点一点刺穿那柄神血长剑。

  "给我碎!"

  陈万辉暴喝一声,全身神血逆流。

  这是禁忌的"逆血术",会让他三日内无法动用灵力,但此刻他顾不上了。

  意志之刃的金红光芒暴涨十倍,"噗"地刺穿黑袍人的胸口。

  对方的身体像被戳破的气球,开始迅速消散,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怨毒,最后化作一缕黑烟,被荒原的狂风卷得无影无踪。

  识海重新亮堂起来时,陈万辉猛地睁开眼。

  他额间的神血印记正剧烈跳动,像团要熄灭的火,好半天才缓缓暗下去。

  慕婉儿的手正按在他后心,灵力如清泉注入,让他不至于因逆血术而晕过去。

  雷长老则跪在石台边缘,短杖支撑着身体,雷纹已完全熄灭,脸上的皱纹里全是汗珠。

  "你......"慕婉儿的声音带着颤,"没事吧?"

  陈万辉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带血的笑:"现在,轮到我说了。"他的目光扫过石台,却在触及那些血纹时顿住——原本模糊的铭文此刻亮如白昼,"容器非主,意志可夺"八个字泛着幽蓝光芒,像活过来的蛇。

  "轰——"

  石台下突然传来闷响。

  陈万辉感觉脚下的石台在震动,血渊里的雾气开始疯狂旋转,形成巨大的漩涡。

  慕婉儿踉跄一步,抓住他的手臂:"血渊......在动?"雷长老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惊色:"这是......空间波动!"

  陈万辉望着石台底部逐渐浮现的光门,门后是一片他从未见过的混沌,有若实质的吸力从门内传来,扯得他衣角猎猎作响。

  他握紧腰间的"破命"刀,看向慕婉儿和雷长老,声音里带着几分冷肃:"抓紧我。"

  话音未落,那道吸力骤然增强。

  陈万辉感觉眼前一黑,意识像被投入湍急的河流,耳畔只剩风声呼啸。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他模模糊糊听见雷长老的惊呼,慕婉儿的低咒,还有光门内传来的、类似于古钟的嗡鸣——

  那声音里,仿佛藏着另一个故事的开始。